;“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墨兰站了起身,又看看床上的人,好生可怜,好生让人不忍。纤云织雨色,垂眉罔心人,转身离别多,相续不知情。
“墨兰。”
脚下驻,眉眼落。不知何念,只闻床上之声,叫人如何能动?
“没事了。”
“那我先出去了。”
“嗯。”
再是动作,千万不舍,只到这屋门口,再是停停。我走了,你真的不留一句?墨兰暗笑一刻,算了,又何必如此?正是转身时间,只听得房门又开,迎面见得月儿破军黑衣人都在门口。
“墨兰,姐?”月儿瞧得墨兰在此,瞬时傻愣,“我,我们一会再来,你们聊,你们聊。”
这拉了房门又要关上,只看得墨兰上手将房门挡了:“我正要出去呢,你们有什么事便进来吧。”
月儿听得正不知所措,瞧瞧黑衣人,听他道:“噢,墨兰,方才寻你不到,此刻你在正好。正好商量一下明天出发的事。”
三人便此挤进屋子,落座下身:“大叔,你说咱们明天就出发啊。”
“你二哥他如今经络断了,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早些出发也好。”
“噢噢,好呀,好呀。”月儿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二哥不说话,肯定有心事。
“破军,你师父师娘那边怎么说?”黑衣人。
“噢,无事,师父师娘叫弟子自己打算。”
“哇!太好了,有人扶二哥方便了!”月儿连忙欢快,正是犯愁这事,看着这臭黑鬼也不像有心情管二哥方便的人,这一语唤了,却看得破军无奈的脸,月儿讪讪一笑。
“墨兰,你也跟我们同去吧。”破军只瞧这姑娘不做动静,知她该是难以开口,便先引她。
“是,师父。”墨兰低低一声。
墨兰原来也去,杨痕只在床上躺着,自己这一受伤,竟惹的这许多人大动干戈。此刻心中几分愧疚,只得闭了眼,当什么也没听到。
“如此正好,我们一同出发。”
破军道:“前辈,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你且说。”
“杨痕为何要去那西持灵国治伤?”
“是啊是啊,二哥为啥要跑那么大老远的去治病啊。”月儿也是连忙接嘴,只听说要去什么万里密林,那万里密林是西持灵国,自己记得。现在听了师父问话,心里也是奇怪。再看这墨兰,虽是表上没见得变化,但心中实则颇为关心。
“此事说来话长,届时若有机缘,我再告诉你们。”
“啊。又不说啊,真没意思。”月儿又听这话,只觉好烦,这黑鬼还是那么讨厌,老是不爱说清楚。
西持灵国?杨痕在床上听得,也是疑惑不解,天下那么多好大夫,怎么要去西持灵国?
“此事你们先不要多问,到时候会知道的。”
“是。”破军听得,只能如此一应。
“你们几人都未去过西持灵国,所以有些事要先交代一下。”
“前辈请说。”破军。
“一者,我们这次去西持灵国,路上多有毒烟迷瘴,凡事都听我的。我说走便走,我说休息便休息。这两****已经寻了两处帐篷,若是休息时,切不可离开帐子,以免身中其毒。”
“啊?这么危险呀。”
月儿听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见黑衣人没有顾她,接着说道:“其二,这一路的目的地,人间唤作‘毒谷’那灵兽之地唤作‘巫蒙灵谷’切不可说错名字。再者若是遇了灵兽,也切不可称作妖兽。你们需要记住,只有‘巫蒙灵谷’没有‘毒谷’。只有灵兽,没有妖兽。”
“这点我等理会得。”破军又接一话。
“嗯,其三。我们此番是为杨痕治伤,凡是与治伤无关的,一律不管不问。”
出门在外,理应如此,破军道:“全凭前辈安排。”
“嗯,其四。这其四。”黑衣人一番愁容,罢了,“这其四到了‘巫蒙灵谷’外,我自会和你们说。”
“又不说清楚。”月儿一甩过头,黑鬼就是讨厌,“对了!那个鬼姐姐和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内廷之人,我管不着,她爱跟着就跟着,不爱跟着就随她去吧。”
“噢噢,噢噢。”月儿听得,觉得失望,这鬼姐姐相处几日,觉得蛮温柔的,要是她不去了,说不定又和大哥一样,这一走,就好久好久都见不到了。
“喂,床上的那个,说句话。”这聊得许久,全听不到杨痕的动静,黑衣人转头喝得一句。如今经历许多,该是念他有这几分长进,却不想越发自怨自艾。黑衣人实在瞧他不爽,此刻喝的也是难听。
“噢,前辈安排就好。”杨痕回了神,自己哪有说话的余地,分明就是你没完没了的在讲,哪有人问了自己一句半句的。
黑衣人听得杨痕语气,起身便来,嘴上说道:“我看你是不想治伤啊!”
“所谓人生在世承天命,治也好,不治也好。老天爷叫我躺着,我就躺着,老天爷让我起来,我便起来。”
“呵,那依你之见,这伤也是老天爷让你受得了?”
“前辈说是,那就是,前辈说不是,那就不是!”
“好小子,翅膀越发硬了是吧!”
“不敢劳烦前辈大驾。”
杨痕白上一眼,便不理黑衣人,直看的黑衣人一番恼怒,伸手一把提起杨痕。这旁人见得,连忙上来劝他,只见黑衣人提着杨痕,嘴上道:“不识好歹!”
如此一言,黑衣人又将杨痕放倒在床,不与他计较。老师一生收得三人,算徒算子。九儿自是英雄盖世,没什么好说的,自己虽四海**,倒也算是一个豪杰。只这小子,真不知老师这些年教了他个什么玩意?如他这等岁数,自己和九儿早便是沙场英豪,名动天下。这小子却是成天胡思乱想,不分好坏,若不是看在老师嘱咐自己好生照顾他,早便一巴掌打的他云里雾里。
黑衣人想得,脚下便走,不愿留在这屋里。破军随了出去,月儿却是来到床边:“二哥,你干嘛啊?”
“没什么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了。”
“咱俩有什么好谢的,那个黑鬼最是讨厌,二哥别去理他。等治好了伤,再给月儿做好吃的。”
“就知道吃。”
“要你管。”
月儿看看时辰,也该是去准备晚餐了:“二哥,我先走了,要去做饭。”
“去吧去吧。”
最是讨厌。杨痕听得,自心中盘桓,师兄不是讨厌,师兄只是瞧不惯自己这不争气罢了。哎,随他吧,我哪管得了他怎么想。一时落寞,不说师兄,便是连自己怕是都瞧不起自己了吧。武艺武艺不行,文史文史不通,还落得每次都要人来搭救。这些日子早便想明白了,若非要去怪一个错,那也只能是自己。
自顾念想,杨痕抬了眼,又瞧这屋盖,要是义父在时好好习武,恐怕也不至于落到这等田地了。一时后悔,却又不知在后悔什么,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只看了屋顶而已。这受伤的人转不得头,私以为屋中早便没了别人,却不知墨兰始终还坐在椅子上,正将这一番叹息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