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完“开池”仪式,皇后带领女眷及外命妇回宝津楼用膳休息,而皇上则携诸皇子在临水殿举行宴会招待大臣及诸位新进士。
朝廷重臣韩琦韩尚书正与同僚李侍郎一起走着,目光落到新科状元和进士身上,说道,“今年的琼林宴少一人那,可惜可惜,现下这个状元不过是取其稳妥罢了,若论才华,远不及会元矣。”说罢捋一捋胡须,轻轻摇摇头。
韩尚书被皇上钦点主持今年的省试,故而李侍郎一听,便知道他必是在感慨今年省试的会元未参加殿试之事,便说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许是此人命中注定吧。”二人一壁走一壁聊天,直到进入临水殿按品级落座。
正中御座上坐着当今天子,各皇子和大臣按品级雁翅排开在下面陪着,外间坐着新科状元及进士。
韩琦位高权重,自然离皇上和皇子们近些,他四下打量着,忽然盯着十三看个不停。因十三在御座左侧,且着紫色公服,看他年纪尚小,便明白必是皇子。韩琦知道皇上收养了三位皇子,又看十三位列中间,应是传言中的汝南王第十三子,当今的十三殿下,不由叹道,“像,太像了,只差一把胡须。”十三感觉有人在看他,便迎着目光望过去,见是韩尚书,略一怔,便微微点头致意。
韩琦见十三发觉自己在看他,便也颔首回礼,但此时他心中疑问越来越大,迫不及待想确定答案,便向着十三方向做了个捋胡须的动作,然后投去疑问的目光。十三见状,低头喝了口茶,片刻抬头向韩琦一笑,点点头。
韩琦顿觉欣慰,果然不出所料,那日自己所亲见的省试会元便是眼前这位皇子了,不由感慨万分。想必这十三殿下是为考验自身才华才参加省试,但为了不暴露身份,故而未参加殿试。二人又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上命杨都知宣完圣旨后开宴,君臣相贺,频频举杯,少顷各位大臣又跟相好的同僚碰杯叙旧。一时殿内觥筹交错,旁边彩楼上有歌姬奏乐跳舞助兴,其乐无穷。
皇上看了十分喜悦,转头对十一说道,“好,十一办事十分妥当,不多时要去延福宫避暑……”
十三随意将扇子打开轻轻扇着,因他扇子只有白底黑字,一色花鸟树木皆无,十分引人注目,所以皇上不由被吸引了目光,话也未说完,对十三招手说道,“你这扇子?”
十三见问,忙双手奉上。只见扇子上白底黑字醒目写着几个飞白体行书。正面曰“视、听、好、学”,背面曰“进德、崇俭”。十三解释道“前几日陛下赐给臣的《宗室六箴》,臣反复研读,觉得很有道理,便将这六箴抄在屏风和扇面上,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
皇上听说不住点头,轻轻合拢扇子递给他,说道“很好,朕听师傅说你总是穿公服去上学?”十三躬身答道,“师傅教授臣学业,乃臣之尊长,臣穿公服以示恭敬之意。”皇上听罢打量他一番,问道,“十四了吧?”十三答道,“是。”
皇上抬手说道,“也算长大了,你素日又妥当,既这样,跟你十一哥一起去打点延福宫避暑之事吧,你也历练历练。”十三闻言,恭恭敬敬领命。韩琦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盏来低头喝茶,心道这十三殿下真是聪慧的不着痕迹。
滔滔起了晌便呆坐在凤来阁偏厅里,闷闷倚在窗边,手里虽拿了本书,却只管托腮望着窗外出神。午时的明媚阳光此刻已淡淡蒙上一层灰色,有薄云一簇簇涌上来,渐渐铅云低垂,没多久,便下起牛毛细雨,似根根银针般斜斜落下。
烟雨打在水面上,雾气朦朦,水汽氤氲,天色渐渐暗下来,只能听见沙沙雨声似蚕食桑叶。滔滔想起十一的抹额,便益发黯然神伤,心情低落如阴雨天般。
至晚间用完膳,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忽然十三的小黄门石得一求见,进来见过礼说道,“郡主,殿下请郡主出外一叙。”滔滔知道他们这是应酬完了,但此刻她也没心思,懒怠出去,便说道,“跟你们殿下说我乏了,明日再说。”
石得一仿佛料到滔滔会如此说,并不起身,又说道,“殿下说邀郡主去宝津楼下夜市上逛逛呢,殿下还说有好些新鲜吃食。”滔滔闻言,坐直身子,片刻扶着侍墨手说道,“走吧,去看看。”
出了门,斜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带着幽微一丝凉意,滔滔不禁打了个颤。滔滔挽着日常双丫髻,只穿着白底粉芙蓉散花褙子,松松系着鹅黄腰带,无精打采,完全没了往日的明艳活泼。
十三见了,面上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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