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曲儿吗?”老七面露难色,道,“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些地方做什么?被娘娘知道了,我可担不起。”
滔滔闻言一噘嘴,假意跺脚道,“人家想看看新鲜而已,你不带我去,我便叫别人带我去。”
老七想了想,不忍扫她兴,便说道,“那咱们可要早去早回,赶在宫门关之前回来,戌初在集庆殿旁打齐吧。”
滔滔开心起来,连连点头。此时天色渐晚,残阳如血,将半边天云彩映得绚丽斑斓。滔滔辞了老七,满腹心事回了坤宁殿。
临近戌时,滔滔命侍墨帮她将头发束起,换上男装,左右端详觉得不像,便找来绢布将胸裹了,拿上扇子再仔细瞧,觉得借着天黑,总可以瞒的过了,便对侍墨说道:“你穿上我衣服去床上躺着,任谁来都不许开门,只说睡了。”说罢不等她答应,便径直出了殿门。
偷偷摸摸到了集庆殿,绕到北院墙外,果见老七一身常服等着,便眉开眼笑问他“东京城晚上哪里最热闹?”老七看见滔滔身着男装,笑道“高公子就放心随我去吧。”
一时出了宫门,不多时马车便停下,滔滔掀帘子一看,气派辉煌一间门楼矗立眼前,灯火通明,上书三个大字“满庭芳”。门口莺莺燕燕,迎来送往,滔滔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勾栏了,心里觉得又新奇又担心,早将下午的不快抛到爪洼国去了。
门口招呼的婆子见他二人气质不俗,再一瞅打头的是老七,满面含笑地迎上来,身子都要挂到老七身上了,说道“哟,王公子,您都好几日没来啦,快里面请。”说罢使劲往老七身上凑了凑。
这婆子离得近了,一阵浓厚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滔滔不禁连打两个喷嚏,瞅着老七心内暗道,真是深藏不漏,还‘王公子’,看这情形是经常来啊,不由使劲盯他两眼。
老七倒是淡定以对,冲内侍李贤一努嘴,李贤取出一块儿银子塞到婆子手里。婆子掂掂银子,笑的褶子把眼都埋上了,将几人带到二楼摘星阁一叠声命人好生伺候着,暧昧说道,“王公子且等着,奴家马上去叫依依姑娘。”早有人齐齐摆了一桌上好酒菜。
老七见滔滔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忙向她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平日里真的只是来听曲儿而已。”不多时便有个美人推门进来,身着玉色绣水仙百褶裙,簪着玉蝴蝶纹步摇,柳叶吊梢眉下一对丹凤眼秋水一般,勾魂摄魄。
老七凑到滔滔耳边,说道,“这便是‘满庭芳’的行首依依姑娘,素日卖艺不卖身的。”滔滔闻言脸上一红,半晌才点点头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依依到了近前,福了福身子,一双眼牢牢盯着老七,道,“大公子好狠的心,想是又得了佳人,不来我这儿了?”老七看了一下滔滔,也斟了一杯喝了,只说到“他近日有差事,依依姑娘琴艺倒是又精进了。”滔滔闻言,心里纳闷儿,这个大公子又是谁?
依依闻言,松开眉头,上下打量一下滔滔,又斟了一杯,浅笑道“好一个俊俏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滔滔见这依依还不像那庸脂俗粉,便说道“敝姓高,有礼了。”说罢心里一阵暗喜,她竟然没认出来自己是个姑娘。
旁边老七听滔滔如此介绍自己,将头转过去憋着笑。依依又说道“幸会幸会,奴家敬高公子一杯。”说罢一饮而尽。滔滔心想可不能输了架势,也一口喝尽道“依依姑娘如此眷顾,深感荣幸。”老七听二人一唱一和,几乎憋出内伤来,只埋头喝酒。
这边依依笑得越发暧昧,拿起酒壶来替滔滔斟了一满杯,递到她嘴边,道“公子不嫌弃,奴家再敬您一杯。”滔滔心道,“这美人儿不会看上我了吧,不跟老七喝,怎么偏偏跟我喝个不停。”心里想着,还是张口就着依依手喝了。偏生依依一直往滔滔身上靠,手有意无意碰一下她脸,蹭几下她的胸。滔滔忽然恍然大悟,这依依早就看出来自己是姑娘了。
想到这上头,滔滔一把搂住依依的腰,凑到她耳边说“姑娘好眼力”。依依遮了嘴,道“姑娘生的如此美,再怎么打扮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说罢与滔滔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三人说说笑笑,滔滔看着姑娘们唱曲儿跳舞,心下想,怪不得男人们都爱来这种地方,果然是温柔乡,让人流连忘返啊。也不用人让,她便左一杯右一杯,喝了个痛快,老七劝了几次都不中用。
不多时滔滔便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案上动也不动。等老七喝的差不多要回宫时,发现她早已人事不省,只得跟李贤一起将她扶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