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呕”程宗扬喘着气道∶“死老头!你敢阴我,呕咳咳,一碗水就够用,你让我喝半桶!”
“这才吐得干净嘛。”殇侯神情自负,神采飞扬,得意地说道∶“若非本侯的玄冰掌收发自如,怎么能使出这般巧妙的破蛊绝技!”“呕”程宗扬用了一顿饭时间,才把半桶号水吐了个干干净净,喉咙像被冻伤一样又冷又痛。
纠结自己多日的冰蛊就这样轻易解除,程宗扬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良久,他喘了口气,把那些聚满蛊虫的冰块踢到一边,然后喝了盏热茶才驱走身上的寒意。殇侯捡起一块冰块在烛火下审视片刻∶“给你下蛊之人,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啊”程宗扬摸摸颈后的烙痕,悻悻道∶“那妖妇,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殇侯道∶“五原城一个寡妇,要处置她还不易如反掌。”程宗扬心里一动,这老头怎么突然发起好心,透出要帮自己收拾苏姐己的口气?
他一门心思找什么天命之人,肯定不会是觉得用高压包电人很好玩吧?程宗扬笑道∶“要对付她,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他岔开话题“如果说高手,武二郎算一个吧?”殇侯毫不在意∶“武二可以算一个。但商队真正的高手只有一人。”
“谢艺?”“不错。”殇侯道∶“他修为已臻于六级,达到通幽的境界,已可上窥第七级归元之境。如果他不是四处寻访周游,而是潜心修练,足以称雄一方。”
谢艺的功夫没话说,但称雄一方是不是有点过了?第六级比自己只高三级,似乎也没高到哪儿去程宗扬道∶“第六级就这么厉害?”
殇侯正容道∶“世间习武者何止千万,但能修练到第五级入微之境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是五级以下的修为。谢艺若能修至归元之境,天下能和他比肩的,不过百余人而已。”
程宗扬疑惑地说道∶“修行不就是闭着眼让真气在经脉间打转吗?为什么练到第五级的这么少?”
“雨停了。”殇侯望着窗外,然后站起身“来,陪本侯走走。”暴雨过后,天际乌云散开,现出满天星斗。藤枝叶影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蜓伸向前方,掩藏在绿叶下的房舍寂然无声。
雨势虽大,石径上却没有积水。殇侯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而走,化身朱老头时佝楼的腰背此时挺得笔直。宽袍大袖,玉冠华带,气度非凡,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猥琐的朱老头联想到一起去。“修行岂是易事。”殇侯缓缓说道。
“以常人论之,六岁学艺,三年方可筑基,五年内视,十年生象。这便是十八年光明。到第四级,资质平庸者要花费二十年,甚至更多。
以十五年论,六岁学艺,苦练不辍,到第四级便是三十九岁。世人寿命有限,只有少数坚毅之士能在六十岁时达到第五级境界,如此便可称强者。
再往后每晋一级都要数十年光阴,即便长生不死,要练到第八级也是一百四十岁年纪。”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不对啊,”程宗扬讶道∶“武二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吧,按你说的顶多是第四级,他怎么有第五级的修为?”
“武二天生虎威,本人又秉性刚强,进境远较常人为快。可惜他没有明师传授,否则成就不会弱于谢艺。”程宗扬道∶“听你这么说,武二好像是个习武的天才。”“何为天才?”程宗扬一怔。
“所谓天才,不过是坚毅过人。寻常人一日十二个时辰,睡觉四个时辰,饮食琐事耗去两三个时辰,修行时心猿意马,或看阶前春草,或观天际浮云,玩虫逗蚁不一而足。
一日之中,真正用在修行上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像武二郎,每日练功至少在六个时辰,同样是一年,进境较之常人何止三、四倍。”程宗扬道∶“你是说用功?有没有那种一学就会的天才?”
“你还未曾明白吗?”殇侯叹道∶“天才不过是你愿意为某件事用心花费的时间罢了。便以绘画为例,每日花一、两个时辰随手涂抹,无可无不可,便是庸人之为。
每日坐足四个时辰,有一个时辰用心,穷十年之功,可以为画师。每日能用心绘上四个时辰,十年下来便是天才了。”
程宗扬不服气地说道∶“那天赋就没用了吗?”“当然有用!各人天赋不一,有些人辛苦一生也未必能成为画师,但若是弃画学书,同样的努力也许就能成为天才的书者。”程宗扬思索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殇侯说的有道理。
平常人兴趣只是暂时的,像达文西、莫札特那样的天才,每天脑子里都想着绘画、音乐,同样是一年时间,他们专注于艺术的时间每天能高达十个小时,合计下来有四千个小时,而平常人每天专注的时间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一年下来才五、六百个小时,相差何止数倍。说到底,天赋每个人都有,而人与人在生理上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别。之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才,差别只在于专注的程度和时间。但最难做到的,同样是专注。
对于天才来讲,专注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无论做什么都比常人用心,这就是天才之所以为天才的原因了。
“有些人天资聪慧却无毅力恒心,终究一事无成。有些天资聪慧、毅力过人,却无名师指引,正如本该学书者却去学画,亦难有所成就。所以有所成就之人,天资、毅力、名师,缺一不可。”程宗扬拍了拍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