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自己想买地就碰上火灾?程宗扬摸了摸下巴∶“要多少钱?”“每户人家索价八十贯。算下来有八千贯,合四千金铢就够了。!一一四千金铢换三十亩地,这价钱确实不贵。沉吟间,秦桧道∶“公子,三十亩地是不是大了些?”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三十亩正好,不能再小了。”秦桧劝道∶“公子,我们是珠宝生意,商号有一亩地就够了。”
程宗扬喝了口茶“会之的想法,咱们就是开一家店铺、摆上货物,等客人上门是吧?这主意也不差,不过珠宝生意和别的不同。
珠宝这东西不是它值多少钱,而是买的人觉得它应该值多少钱。”程宗扬站起身“我开的珠宝商号不仅仅是卖珠宝,更要紧的是卖服务。”
秦桧听得一头雾水,程宗扬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会之,经商你不擅长,换了祁老四肯定一点就透。还是建好商号,等老四来打理吧。”
秦桧道∶“另一件事,长伯依公子的吩咐派人在佛窟寺盯梢。昨晚四更时分看到那个紫脸汉子离开寺庙,往东府城去了。”东府城原来是王府,后来改为丞相的府署,也和宫城一样修建城墙,称为东府城。
那个紫脸汉子没有去司空府,而是去了丞相府,倒令自己意外。丞相王茂弘出身琅琊王氏,说起来还是王处仲的弟弟,难道真让萧遥逸说中,那些人准备对王处仲下手?“继续派人盯着他。”萧遥逸既然定下三天后东山射猎,这几天不会给他们行刺的机会。
能趁这个机会找出徐度的马脚最好不过。“公子准备去哪里?”“叫上云老爷子,一起看看那块地。咦?死丫头,你在干嘛?”
小紫一手抱着那只雪白的狮子狗,一手拿着程宗扬常用的翠玉茶盏。盏里盛满鲜红的液体,雪雪伸着小舌头正舔得起劲。程宗扬猛地回过头“会之,这是不是”
秦桧沉着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属下依照公子吩咐,花重金购来的葡萄酒。”程宗扬气急败坏地叫道∶“死丫头!葡萄酒我还没喝呢,你就拿来喂狗?这是什么狗啊?葡萄酒还喝这么起劲。”
“小气鬼!”小紫把茶盏一丢。“呶,还剩一点,给你好了。来,雪雪,我们出去玩。”小紫把雪雪放在地上,那条小狮子狗浑身兴奋,像颗鱼雷一样直闯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桌腿上。程宗扬连忙伸手把那只价值三千银铢的花瓶抱在怀里,看到那条狮子狗四条小短腿一同打转,像喝醉似的晃了两圈,然后四腿一张软趴在门槛处,有如小枕头一样呼呼地睡着。
程宗扬和秦桧面面相觎,最后秦桧道∶“这狗喝多了,那个睡一会儿就好。公子,咱们走吧。”小紫道∶“我也要去!”“去个屁!在家好好待着。”程宗扬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再警告你一次,少去欺负那几个姑娘!”
横塘遭受火灾的人家不止百余户,沿河一条里许长的街巷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两侧还有几百户人家也被波及。
沿着秦淮河南岸,一连串房舍被烧成一片废墟。数千名无家可归的悻存者聚在堤上,抱着从火中抢出的物品嚎啕痛哭。
还有人在青烟袅袅的废墟间游荡,寻找自己死去的亲人和残存的物品。大火惊动了尚书省左民曹的官员,街巷的里正在旁边一脸烟垢地禀告灾情。
“昨晚三更时分,更夫刚打过更,火势突然起来。小的无能,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家先着的火,小的听到锣响,出了门就看到巷子前后都大火冲天”
这些人家都是河边的百姓,原本守着秦淮河,救火并不难,但昨晚火势来得凶猛,根本来不及救援。
众人家中的积蓄大都被大火吞噬,此时一无所有,有的更失去家人亲属,一时间堤上哭声震天,让程宗扬也不忍多看。
“每户八十贯,合每亩二百六十余贯,”云苍峰道∶“这个价钱着实不贵。若不是这些人家遭了灾,价格起码要翻上四倍。”程宗扬叹道∶“我怎么觉得有点趁人之危似的?”小紫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放的火。”
程宗扬板起脸道∶“少罗嗦!让你出来就不错了!以后爷儿们说话,娘儿们少插嘴!”小紫踢了他一脚,幸好那死丫头没穿木屐,自己还能忍住。
“云老哥,我想把这些地都买了。”“受灾的人家至少有四百余户,算下来要三万余贯,合一万五千金铢。”程宗扬颓然靠在座背上。商号还没有开张,珍宝虽然有些,但除了白送的几件,其他还在库房里放着。
若不是云苍峰帮忙,自己连房子都买不起。一万五千金铢说起来似乎不多,但折合三千万铜铢岂是容易拿出来的?马车走着,人群间传来一阵喧哗。程宗扬掀开车帘“怎么了?”
秦桧过去问了几句,回来道∶“有人在拿现钱买地。”程宗扬与云苍峰对视一眼。竟然有人比自己动作还快,刚着了火就拿钱来买地?“他们出多少?”
“每户三十贯。”秦桧道∶“只要中间的地,两旁遭了灾的即便想卖,人家也不肯买。”看来这人跟自己一样都看中了中间三十亩成片的土地,对沿河的零碎土地不感兴趣。程宗扬跳下车,只见人群间摆着一张漆案,上面白灿灿放满三百枚一串的银铢。
几个披着斗篷的女子立在周围,中间一个戴着面纱的小姑娘面前放着拟好的文书,只要有人指明位置、按上手印,立刻就能拿到银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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