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笑道:公子可冤枉奴家了,是吴执事不肯,非要在外面等着。吴大刀,你现在眼界高了啊,楼里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了?吴战威嘿嘿笑了一声,没说话。
兰姑抿嘴笑道:楼里刚得了几个姑娘,不比往常,依奴家看吴执事非是看不上,多半是出门时柳姐有交代,不敢不听。程宗扬大笑道:让你说中了,吴大刀脸红了!吴战威嘴硬地说道:程头儿,你别听兰姑瞎说,我那是让着她!
三人打趣几句,程宗扬随口道:城都被围了,楼里怎么又新来了姑娘?那几位爷带的家姬有不合心意的,随手卖到楼里来。兰姑道:反正江州城就我们一家院子,我们不买也没人会买。
这有点不合适吧?兰姑笑道:公子可看错了,那些姑娘能到楼里都高兴呢。比起来,我比她们原来的主子好多了。程宗扬露出苦笑。
兰姑的话或许有些夸大,但对于那些不受宠的普通家姬来说,平常都是充当宴客的娱乐品,在府里和在楼里也差不了太多。程宗扬想了一会儿。
还是不好。兰姑,你问一下,她们有愿意回家的就给她们路费,让她们回家。咱们又不缺这几个钱。公子听奴家说一句如何?兰姑道:当日公子打发那些姐妹回家,却是害了她们。
这些日子我听说,那些姐妹有些刚到家又被父母兄舅卖掉,有些回家找不到落脚处,又折回来。哪有这样的父母?也不能全怪父母,有些姑娘用过锦衣玉食,吃不惯家里的粗茶淡饭,自愿卖到大户人家为妾也不是没有的。
况且那些人家甘卖儿女,往好里说也是养不起的。程宗扬想起碧姬。即使在自己来时的世界里,女性地位早已不再低下,为一个手提包卖淫的也不在少数。
所谓的被逼、无奈往往是自甘堕落的幌子。对有些女人而言,布衣粗食的良家妇女还不如锦衣美食的娼妓来得合意。兰姑道:话又说回来,公子若把她们送走,那些公子爷的面上也不好看。
程宗扬心下自嘲:人家自己都愿意,自己还充什么圣人?这样吧,告诉她们,愿意做就做,不愿意的也别勉强。愿意留在楼里的给她们支一份钱,等她们赚够身价,愿意自己赎身的就让她们赎身。
能找到合适人嫁的,楼里再补一份礼金。程宗扬想的是:既然她们愿意当娼妓,自己也不用再自作多情。
兰姑听到却揽衣跪下,诚心诚意地给他磕个头:我可代姐妹们谢谢公子了。程宗扬笑着把她扶起来,用得着这么大礼吗?公子不知,楼里的姑娘没有拿钱的规矩。
每日不打不骂,好茶、好饭养着就是了,到了年老色衰,被楼里开恩打发出去便算好的,哪里还能拿钱?有公子这番心意,咱们楼里的姑娘都该给公子立长生牌位。
程宗扬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好好待她们,别让她们受委屈。程宗扬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过身笑道:还有,服侍咱们自家兄弟的时候,让她们用心些。兰姑笑道:奴家省得。
夜色如墨,东城的方向隐隐传来喊杀声。宋军大规模的攻城战虽然停止,小股袭扰仍持续不断。星月湖大营的反击针锋相对,派出十人左右的小股队伍从堡垒背面跃下,趁夜色偷袭宋军的营地。
自从铁壁相公李士彬被诈降的贼寇刺杀,宋军不再收留任何俘虏。星月湖大营的反击多是以击伤为主,留着伤员消耗宋军的粮食。双方都在想尽办法扰乱对手,看谁先坚持不住。
靠近南门一带的房屋有些被投石机砸毁,东城因为兽蛮人突破城墙,也有地方受损。相比之下,临江的西市始终风平浪静,小狐狸为自己挑住处的时候,多半连这点也想到了。
程宗扬一路想着心事,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忽然人影一闪,一直跟在后面的吴战威跨前一步挡在他前方,反手握住刀柄。
程宗扬的修为比吴大刀高出一截,但论起江湖经验,拍马也赶不上。吴战威已经擎出他的厚背大刀,程宗扬才反应过来。
客栈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息,空气中也没有任何异常,不过程宗扬有一项本领是吴战威做梦都想不到的,他太阳穴上的伤疤微微一动,捕捉到一丝淡而又淡的死气。出事了!
程宗扬心头一紧。吴战威如猛虎般纵起身,用肩头一扛。门闩断裂,大门洞开,篷的一声撞在墙上。接着大刀挥出,已经与里面的刺客交上手。
躲在暗处的刺客从头到脚都蒙着黑色皮革,只在头罩上挖了两个洞,露出一双眼睛。嘴部开着一个小孔,夜色下分外诡异。
他用的长刀以染料涂黑,身上湿湿的不住滴下水来,显然是从水中进入江州。江州的城墙上现在每隔几步就有一名星月湖军士把守,说句连苍蝇也飞不进来并不算夸张。
想不被察觉地进入城中,只有水下这一条路。那人出手凌厉,修为在四级以上,已经超过一般的江湖好手,但吴战威毫不示弱,竟和他斗个难解难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程宗扬一直担心组建直属营,凭吴战威的身手不足以服众。虽然指挥官不一定是必须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星月湖大营的水准放在那儿,无形中提高修为的标准。昨晚的攻城战,吴战威显露的身手相当不错,但当时城头混战,没有此时单对单来得直观。
看样子吴大刀和易彪、吴三桂交流多时,修为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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