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名利结成万恶源 奇女芳心终发现

没有真功夫，每次都是取巧将我摔倒而已。他的拳脚功夫究竟有多大力量？这一点肯定远不如自己。今天若是轻易放弃离开，以后还有谁能看得起自己呢？更别说在江湖立足。唐金刚此时仍在摸索和分析陈立思的虚实，也很受不了陈立思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于是又慢慢地靠近陈立思，企图一举得手。

    陈立思知道唐金刚不会轻易放弃。因他将名利视为一切，已经冲昏了头脑，所以陈立思也有心理准备。若是自己被唐金刚的铁拳击中，有可能非死即伤。

    很快，唐金刚从整体总结了前三次失败的原因，认为自己的动作过于开阔张扬，一时被陈立思钻了空子。弱点就在脚下漂浮，才会多次被摔倒。此时，他之前捏核桃讥讽陈立思那点风光，已荡然无存。见他很不高兴和怒目的模样，紧握双拳、低头斜视，简直就像一头大公牛，随时都会疯狂而出，他暗示自己定要注重下盘。面对这样的气氛，肯定再次发生拼搏。在场的人认为，陈立思该一走了之，不必在此与这群无奈纠缠下去。

    可是，对陈立思来讲，自己是维护正义，另一方面像这样的恶少，没有达到目的，定不会罢休。如果自己每次都忍让着他，恐怕他以后天天来找茬，就是躲避也躲避不了。

    果然，唐金刚向陈立思闪电般滑近，双脚落地如生根，双拳交替而出，狂攻陈立思中上路，他随时在注意自己的动作，招式短促细密，恐露破绽被陈立思乘虚而入。他死盯着陈立思头部，只要陈立思有前几次的动向，就立即采取以防范为主。

    陈立思见唐金刚虽改变了攻击方法，却过于注重下盘稳健，步法反而僵滞，影响攻防速度和灵活性，这样本是练功者一大忌。

    又是持续数招下来，唐金刚认为陈立思无法近身，奈何不了自己。陈立思左闪右躲，‘水火’拳的精髓就是避实就虚，专探对手破绽。事实上无论防守多么严密，只要采取攻击对方，对方本能就反应出躲闪、或以拳脚拦截对手攻来的招式，都会顾此失彼，虚实破绽自然而出。拳向何方出，力向也随之而去，是否能借取对方之力，非武术高手不可。

    唐金刚的拳势，笼罩着陈立思的上三路，看似无懈可反击。陈立思换着太极八卦步，左右摇晃穿插，偶以‘缠丝边腿’击打对方膝关节。唐金刚的腿不敢冒然前移，他知道无论抗击能力多强，关节处始终是薄弱部位。他不得不加强防范、陈立思轻巧灵活的缠丝边腿，因为被摔倒几次，已没有开始那么猖狂了。

    然而，无论唐金刚的拳头多坚韧、劲道多凶猛，依然是拳拳落空，胳膊毕竟没有陈立思的腿长。倘若唐金刚的腿不往前移，击出的拳头始终就差那么点距离，陈立思却始终盯着唐金刚的脚步。又是几个回合下来，看上去双方的输赢不十分明显，但唐金刚的体力显然下降。这一次相持了十多个回合，陈立思没有将陈立思摔倒，却给他增强了信心。

    唐金刚有了信心，又心浮气躁而起，渐渐忘了前几次的教训，心急如火。不知不觉又一次跃起身来，凭空一记‘双风贯耳’。这一招若击中陈立思，最轻微的程度也会使左右耳膜破裂。

    可陈立思不退反进，双掌心合拢，从下而上，以左右肘尖作为力点。这一式既将唐金刚的双手分开，竖立的前手臂又可防护头部两侧。随即双肘下沉，以一式‘阴阳前推掌’。唐金刚见势不妙，半路收招，急速后退，躲过陈立思的阴阳前推。为了躲开陈立思这一招，在急速后退的同时。哪会想到陈立思根本没有停止，而是迅速以‘流星滑步’跟进，手形仍是‘阴阳前推掌’不变。

    这时唐金刚后退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陈立思的流星滑步，瞬间推近，陈立思的双掌触及唐金刚的前胸时，立即收回几成力度，不敢使出全力，只将四层功力抖弹而出。唐金刚又像前几次一样，一股无形的力量使自己无法停顿下来。无论怎么意识脚下稳定，也控制不了自身后窜的力度，就这样窜出两丈开外，还是直挺挺的摔倒地上。

    陈立思利用对方后退之力，加上自己使出几成力道顺向推出。对方本来上身的速度快于脚下，使上身与脚下悬殊很大的差距，严重失去平衡。再以松为快、以快充速，一招中隐含三式。唐金刚这次比前几次摔得更惨状，没被衣服遮住的部位，都被擦得血肉模糊，头皮也摩擦受损，地上留下血迹斑斑迹。

    唐金刚挣扎着站起来。尽管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是不相信陈立思有真实功夫。自己的铁拳‘空中击石’，在双桂一带、包括开平县城内，早已成名。铁肚铁拳成为抗打攻击的绝招，自己非常自信的是、同时向空中抛出三个石块，都能在一秒之内将其击碎，这样的力度、速度和准确度都很绝妙。

    平常在武馆中，唐金刚认为自己的武功，应该在天下算是独树一帜，已无人能及。此时他有些悔恨莫及，自己很清楚，换了几种打法，都落得如此下场，若是再次鲁莽攻击，也许会出现更可怕的后果。

    韩公子与俩个随从，见大师兄已无自信再战，立即扶着唐金刚上了马车，待他们回首看时，陈立思不见踪影，他已悄然离开现场。

    韩公子一伙人，灰溜溜的离开后，周围的百姓们都对此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一人说道：“这大汉看上去也算是老实人，为何会跟着来猫一起呢？”另一人接着说道：“对啊，这来猫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到处欺男霸女，一直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年轻大汉武功不弱，肯定是来猫花钱雇来作帮手的，大家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会被来猫害得很惨。”

    ..

    韩公子一行四人返回到顺通镇郊区，在一家外地人开的客栈里暂歇，这里对韩公子来说比较熟悉。因解救蒋金兰、主仆几人被陈立思教训，他们几人受伤后，就躲避在这家客栈养伤的。

    这儿很避静，他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返回武馆。韩公子、唐金刚等人没有立即返回武馆，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一是师父准假三天，为何当日就返回武馆呢？二是唐金刚周身上下都是伤，皮损处仍在出血，还需商量对策，用什么方法能瞒过师父。所以，今晚他们的目的是、怎样将这件事合计好。

    时光对每一种生命来说都在飞快流逝，永远没有倒回的光阴，生命也没有第二次。

    而对于正处于青春年华的蒋金兰，情窦初开、含苞待放。陈立思在她眼里及心中，就是传说中的侠影，她十分羡慕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陈立思出现后，蒋金兰认为他的行为举动，都很合符自己理想中的男人。

    正因为陈立思的外貌及气质，只在那短暂的几个时辰，就多次触动蒋金兰的心。成为了她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些优异的特点，又逐渐转化为一种魅力。于是，也就成了蒋金兰对陈立思的苦苦相思。虽说离别了许久，这种思念的火种一直埋藏在心中。只要还在呼吸、心脏功能还在运转，就有氧气供应。这种情思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阵阵春风吹起，火焰就会再次燃烧。

    话说陈立思为解救蒋金兰，偏偏遇到韩松这个恶少。现在他就处处为难陈立思，决心不让其过上安宁之日，要与他周旋到底。必须让陈立思知道，与我韩公子作对的后果是什么。

    韩公子一次又一次对陈立思岀手报复，情绪特别不好，只能早早离开集市。今天，他再也没有心情去‘发达客栈’吃点心了。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想：为救蒋金兰教训韩松，从开始到现在，事隔一年之久了，他仍旧耿耿于怀。这无赖心地歹毒，第一次来找麻烦时，快马冲过人群，若是撞击到街上行人，也许非死即伤。这次请来的大汉，他那至刚至阳之功夫确实不弱，如果他的拳头击中要害，同样是命丧黄泉。若是自己武功很差，恐怕早已被韩松迫害而死。由此可见，这件事仍没了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也许待来的是更加严重后果。

    陈立思边走边考虑这些问题，已感到腹中饥肠辘辘。一直上行的路，要行走两个时辰左右，加之韩松一伙人的折腾，又没吃点心。此时身心劳累，身上衣服也被汗水湿透，还要走一小段路才能到家。便在路途边、山坡上休息一会儿。哪知休息一会后，更觉得饥渴，又找到山边的浸水喝上几口。

    陈立思回到家中时，他的全身仍在出汗，就准备换上一件干衣服。汗水湿透的衣服脱下后，就随手在床枕边抓起一块手绢，擦着身上的汗渍，却感觉到手绢平面，有一种软硬不一的感受。他展开手绢仔细一看，正是蒋金兰送给自己的。上面还有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甚至还绣有几句话。

    从当初蒋金兰叠好的手绢，送给陈立思拿回家、放到床头枕边。他把这手绢当成普通谢物，只随便放到一处。就那以后，从没将这方手绢展开过。若不是这次拿手绢擦汗，怎么也不会发现手绢里面的字样和图案。

    说起陈立思难以猜透，他不懂儿女之情，为何又将此手绢原封不动保存着？说他可解风情，为何对蒋金兰所送之物不感兴趣？今日却在无意中发现，柔软的手绢上面伴有粗糙感。陈立思仔细看过图形后，又默默地念着那行字：

    昨日俺家来雄龙，羞于相思藏心中。

    终身意愿长相依，水龙山寨一幼凤。

    倘若愚龙不会意，枉费心机此为终。

    蒋金兰祖辈都是农户人家，也没有念过几天书，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情窦被陈立思牵动，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心甘情愿与陈立思相伴终生。‘水龙山寨一幼凤’，‘幼凤’在当时的情况下，说明此女子并没有谈婚论嫁，更说明的是未出阁出嫁的女子。

    当初，陈立思在蒋金兰家时，他对蒋金兰的神色与表现，却丝毫没有反应。倘若过后陈立思看到手绢上的图案、和字句，仍然不明其意；或对自己没有兴趣与好感，说明自己对陈立思的一片痴情，只能是枉费心机、就此为止。而刺绣中的鸳鸯图案，雌鸳鸯衔着一颗红心、放进雄鸳鸯的口中，更说明蒋金兰已将心献给了陈立思。如果陈立思知道其中含意后，又是否能接受我呢？

    以前蒋金兰与陈立思素未谋面，短短时间相处，一位生在传统风俗的少女，当时流传着封建思想，她又怎能将暗恋的苦衷，直接向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说出口呢？否则会被人认为痴傻和没有教养。

    陈立思认得这图案，也识得这些字句，也知道里面一定有着玄机。但身在其中，不明其意，决定另请旁观者的高见。他带着手绢去找大哥陈立洪指点迷津。

    陈立思见到大哥后，将手帕的来历向大哥表明。陈立洪看完手帕上的图案和字句，除了其它而外，还有两句话的含义，到现在来说是最关键的。‘倘若愚龙不会意，枉费心机此为终’，意思是说除了明确蒋金兰的情意而外，更不要错过良机。要是明白了姑娘的心意，不可能十年八载才去找人家。现在大哥唯一担心的是时间很久了，已经是去年的事，蒋姑娘会认为如此长的时间，既无媒妁之言，也无书信礼品传递，怕是认为自己打动不了陈立思的心，或者是与她人有了婚约。

    大哥对着陈立思笑道：“三弟啊，蒋姑娘并非只是因为你救了她，关键是看上了你的人品道德、及所作所为而受到感动。手绢上的图案和诗句，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

    陈立思想到，自己只是看不惯作恶多端、和恃强凌弱的行为，只不过是练功习武人之本分，举手之劳而已，哪想到会赢得蒋姑娘的倾心厚意。

    陈立洪继续说道：“三弟呀，你解救了蒋姑娘，她却将自己的心都交给你，这比用黄金报答还要珍贵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却闷闷不知，真像她手绢上所说的一样，就是一条愚龙。由此可知，这位蒋姑娘着实很了不起，你一定要珍惜啊。也许是你俩前世修来的缘分吧！如此重情重义，真是人间奇女，世间少有啊。”

    陈立洪是‘水火’拳派的二代掌门人。他研究水火拳，其中拳理与宇宙大自然、及人类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此起彼落、阴阳消长。男和女、刚与柔，阴盛及阳、阳亢必阴，刚烈女子多柔情。拳术也一样，太柔无伤其之力，太刚反会伤及自身。万事万物以平衡为佳。陈立洪要比陈立思更懂得其中道理，知道蒋金兰并非是以身报恩。

    陈立思听取大哥的一番讲解，倍感后悔没有早些将手绢打开看看，只是认为擦擦汗而已。她诗句中说我愚，到是一点不为过。现在才担心起，时间已过如此之久，不知道蒋金兰的心意、是否依然念着自己。也许她天天盼望我的回音，却使她换去的是失望，定是伤透她的心。刚才大哥说过，此等女子一旦心意已决，也许我再怎么补救，将是无济于事了。

    陈立思最终决定，无论怎样，也得找机会去探望蒋姑娘，将事情向她诉说清楚才是。

    人一生中，时间对每个来说、既是漫长的也是短的。就是对超过百岁高龄的老人来说，认为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光阴，的确是匆匆而过。这个长夜和大限，吞噬无数人还未走完的人生旅途。那些雄心壮志、美好的梦想，对于一个去世的人来说，更多留下的是伤感与绝望。甚至没有一点很好的事迹传承，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

    阳光和雨水不断改变着大自然的景象。人类中对一部分人来说，从刚生下来就面临着无情冷漠的冬天、和烈日炎炎的夏日灼热；而对大多数人来讲，迎来的却是舒适温暖的春秋。

    环境改变人生是普遍存在的，而人能改变环境和条件，却并非一件易事。很多人从恶劣的环境中脱颖而出，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而偏偏就有些人在舒适的环境里生活着，却认为人生太过于平淡、不够刺激。想做一个在众人面前最醒目的鲜花。而且还不愿开放在春天，认为春天百花齐放、同样显得很平凡，在鲜艳绚丽的百花中并不耀眼，只想独树一帜，在寒风烈烈、白雪皑皑中成为遥遥者和佼佼者，那样要比平淡的松、柏、杉更加璀璨夺目，成为冰天雪中的奇花异草。

    韩公子和唐金刚不是想做这类的人吗？应该说，在自己还没有能力改变宇宙、和大自然规律的时候，还需顺其自然、顺势而行。这种选择应该理智些，否则结局是什么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昏庸蒙蔽失灵魂作茧自缚命归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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