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谧,两人相拥而眠,沉入了各自的梦中。
当他深陷另一场荒梦时,她却不在他的身边。
他飞下山石,四处寻找她。
走进殿中,却看见——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师弟们倒在血泊里,全部都已经气息断绝。无论他怎样呼喊,无论他怎样渡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整座离恨殿死寂沉沉,空旷的只剩下他自己。
天地孤影,如同被囚禁在一方坟墓,他找不到出口,看不清方向。
他感到快要窒息,有什么压迫着自己。渐渐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似乎有什么在暗处凝视着他,也吞噬着他。
白玉柱上,血迹斑斓。他在上面,看到了满脸血迹的自己。空洞的双眼,迷茫的表情。那那真的是自己么又或者是被谁控制的游魂!
就在这时,他从白玉柱上,瞥见了一抹人影。那人衣衫上浸染鲜血,眼神冷漠的可怕。
他心里明白,那不过是幻灵。只要杀了它,他们就都可以走出去。
当他一剑刺穿那人的心口时,一切骤然而止。时空就此沉寂,似乎陷入一场又一场荒谬的噩梦。
温煦的晨光散落在每个角落,却照不进人心的荒芜。
她从暗夜之中,缓缓走来。身上满是鲜血,眸中也蒙染着妖异的色彩。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要问一句为何。可是,却没有勇气。
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惨然地说道:“你竟然毁了我的元神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他震愕万分:“卿浅,怎会这样!你是凡人之躯,怎会元神分离?对不起我不知不知是你”“曾经我问过你你爱上的是否只是我的幻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是我是我太过天真”
“不!卿浅,我是真的很爱你!为何为何竟然会是这样!”
“只有仇恨,才能毁去元灵。你说你爱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墨?h你不过是想要我死,直说便是。你恨我至此,我又何尝不是!”卿浅凄惨地笑了起来,猛地朝他奔来,任那冰魂寒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她就这样,死在了他的剑下。一切,就如同那个梦。那个百年来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萦绕心间的噩梦!
她在他的眼前,魂飞魄散。留给他的最后纪念,就是她唇角染血的笑容。
心中之痛,何以言说!
他的眼中,泣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这荒凉的天地。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瞬间,那缕魂魄附了他的身,他却惨然不知。
他跪倒在地上,眼前再次一片模糊。
师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墨?h,就当这只是一场梦,忘了吧。”
“师叔,你能忘么!她是被我们害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不该走入这个地方,我虽然想要保护她,却也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她的宿命”
“不!我不相信什么宿命!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
“墨?h!清醒吧!以你的法术,若真是有人从中作祟,你又怎会沉陷?这是宿命的昭示,你们无法可逃!”
“宿命为何为何如此残忍!”
“上一世尚未可知。可是这一世难道你没有发现,她身上藏着魔性?”
“她一定是被人施了法!”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总也不肯面对命运,才会走到这一步!师叔将会赎罪”
师叔仰天痛笑一声,抱着酒壶离开。
墨?h将手中的冰魂剑沉于离恨崖,准备前去寻找卿浅失散的魂魄。
然而,却被师父幽禁十年,痛罚十年。
这十年里,师父总会问他,可否知错,可否悔改。
他总是一言不发,任由责罚穿心。
他知道,他所受的这些痛,比起卿浅魂飞魄散之恨,又算得了什么!
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想起她!
眼睛渐渐愈合,他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浅笑嫣然!
他想象得到,这十年里,她流落在妖魔之境,必定是受尽了苦痛。却永远都看不到,这十年里她的惊惶和无助!
十年后,他修为大增,终于从幽禁中逃出。身上满是重罚之伤,他却来不及检查,立刻下来找她。
可是,无论他想尽什么办法,却都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当师叔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妖魔追杀。她不断地奔跑着,褴褛的衣衫下,满是伤痕。
师叔救了她,教她法术,却从来都不敢告知,她和他的身份。
十年前的罪孽,他已经不敢提起。
相伴两天,她终于暂时安然,却又被魅魔附身。
墨?h踏遍千山万水,终于寻到她的时候,两人却是相逢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