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英雄迟暮

;“要走就快点，等我看见了，你就走不了了。”

    海兰珠点点头：“我知道。”说着扶起他，朝着春秋殿的方向走去，她会走，也一定会在他能看见前离开，但不是现在。

    “去哪儿？”他问。

    “你可以做你的眼睛，但你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熟路。”

    “好。”他笑着点头，丝毫没有戒备，笑得温煦如风。

    “你叫什么名字？”海兰珠不由问。

    “我……”他顿了一下，“你叫我二郎吧。”

    “好。”这条路接着长生殿门前的路，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跨过宫门门槛，春秋殿近在眼前，可是她却顿珠了脚步，春秋殿亮堂堂的，纸窗上忽然映出一个身影——沉寂疏冷。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皇太极。

    姑姑虽然不在，但是姑父还在，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海兰珠想了想，轻手轻脚推出这道宫门，然后不由自主地往左边一看，有清冷的风从两条幽黑的路吹过来，似是在一声声地呼号着。

    她忽然想起了长生殿里的垂暮老人。

    “这里是长生殿。”她一边推开门一边解释。

    “有人吗？”他突然问。

    “……”海兰珠四下张望了一番，每一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刚才有，现在应当睡下了，不过你别担心，那是个老人，很老很好的人，眼睛不好，腿脚也不方便。”

    “好，现在带我去一个有灯的房间。”

    “为什么要有灯？”海兰珠好奇地问。

    “小姑娘，孤男寡女不能同处一室，更不能同处漆黑一室。”他笑着，用一种大哥哥似的语气教训。

    “可你看不见。”

    “我要你帮我看一样东西。”

    “怎么看？”海兰珠轻轻推开一扇房间的门，点亮了灯。

    这个房间干净而精致，就好像住在这里的女子昨天才搬走。

    宫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女子居住，这间也不例外，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房间里摆着一个精致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着许多几瓶发油，这个男子用发油洗完眼睛，可是他仍然看不到。

    柔和且温馨的灯光照亮在他脸上，那双眼睛仍然无神态却温柔依旧。

    “我的眼睛还没有复原。”他微微失落地叹了口气，又问，“你识字吗？”

    海兰珠点头：“识得，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眼睛吗？”他一边说一边笑着掏出一张纸。

    “这又是什么？”海兰珠疑惑地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方方整整的红印。

    “……这是金可汗的遗诏。”

    “啊？”她抬头，“原来你是小偷。”

    然而当对上那双映着烛火的眸子时，她觉得当小偷并不是罪过。

    “读给我听。”她眼中露出平静的笑意。

    “奥。”她对所谓的遗诏毫无兴趣，所以并不好奇，她只是无法拒绝这样的温柔，甘愿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有没有遇到过一个人？你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她遇到了，既然遇到了，就觉得总该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到头来，她也只为他读了一行字。

    “克承大统者，必取明其乐之城，四大贝勒不论伯仲叔季皆可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