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的那包药粉,她想着要不要自己先尝一尝,东一想西一想,天便很快亮了。
人生匆匆,从生到死,便如朝暮,时不我与,她竟然留在这个笼子里耽误年华,越想越觉惋惜,不由咳嗽起来。
在廊外守夜的赛雅立即推门跑进来:“呀,姑娘,你又犯病了,我们快去医院。”
她想,赛雅大约是嘴馋肚子饿,念着鄂大夫的糕点才如此勤快。
“不好,等四贝勒出门后,我们再去。”如果被皇太极抓到,赛雅会受到处罚,皇太极可能真的会处死她,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贝勒爷啊!他天没亮就起程了。”
“你是说他出征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想想就高兴,因为高兴,说话也有了中气。
“姑娘别高兴,我就是四贝勒留下的眼珠子,会永远盯着姑娘。”
望着那倔强的眼神,海兰珠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骂她,真是个死心眼的姑娘。
两人早早出门上街,街上仍旧冷清,只有少许店铺挪开了木门板,鄂大夫的医馆便是其中最勤快的一间。
鄂大夫虽然不在,但是伙计见了她们,便立即请她们坐下,又端来热乎乎的糕点:“我师傅早起蒸的,两位尝尝。”
赛雅空着肚子赶来,早就食指大动。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海兰珠有趣地低头笑了,她突然看到脚边撒着一些泥土,顺着泥土的延伸的方向走去,便找到了其中一个放药材的药格子,这只格子上没有贴纸,不知道放着什麽,海兰珠伸手拉了拉,但是打不开。
“姑娘是要亲自抓药吗?”
她闻声回头,鄂大夫正挑着帘子,笑着看向她。
“鄂大夫在忙?”
“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放下两只袖子,“姑娘这么早来找在下,到底是为什麽事?”
海兰珠看了一眼只顾吃东西的赛雅,微微倾声过去,压低声音道:“鄂大夫,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样把赛雅支开吗?”
他低声问:“你把我给你的药撒在井水里了吗?”
海兰珠摇摇头。
他笑了:“既然如此,我不会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你给我的到底是什麽药,喝下去会怎么样?”
“是……”他顿了半会儿,笑道,“你不相信我?”
这时候布布帘子后面突然传出一声犬吠,海兰珠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想让我信你,把这只格子打开,让我瞧一瞧。”
鄂大夫点点头,从腰带上接下一串钥匙,亲自打开了那只格子。
海兰珠探出头仔细地看了看,恍然大悟,不由看向正在吃糕点的赛雅,激动地想告诉她一个天大的发现,却发现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你在糕点里下药?”
鄂大夫笑着点点头,平静道:“她昨夜在榕树下守了一夜,肯定没没睡好,所以我在糕点上搽了些安神的药粉。”
“果然是你。”海兰珠说着,从格子里掏出一叠丝绢,每一张丝绢的一角都绣着一只大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