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凿壁偷听

兰珠意识到上当受骗，想撤回耳朵，心里却痒痒的，正常人都会有好奇心，她也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听一个字是偷听，听一百句也是偷听，既已入歧途，不妨再多走几步。

    “那日深夜，代善匆匆进宫，的确是来看我，不过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什麽？”

    “他收到消息，褚英会派人刺杀阿巴亥福晋，其实在我回来之前，刺杀之事已经露出端倪，他三番四次去找大妃，却被拒之门外，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那些刺客始终未能得手，直到那天晚上……”

    “你们让刺客得手了？”

    “不，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找大福晋，在门口抓住了两个极其厉害的刺客，他们当场咬破毒囊自尽身亡，可是当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代善觉得对劲，踢开门一看，阿巴亥大妃已经悬梁自尽。”

    “你骗我，好端端的，为什麽……”

    “这是放在桌子上的亲笔信，你自己看。”

    “……同穴随葬……”

    多尔衮声音颤抖地念出这四个字，海兰珠着实一惊，相比垂老的老汗王，阿巴亥大妃那样年轻，她的面容是那样姣好，又有手握权柄的代善贝勒倾心爱慕，她的前途应当更加锦绣灿烂，可是她却选择陪伴一个老人长眠地下，任谁都不会相信。

    “你应该体谅她的苦心，信上说，她希望瞒着所有人，包括你在内，她想告诉所有人，即使死亡也不能减消父汗对她的宠爱，所以殉葬不是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已。”

    “哼，”多尔衮苦笑，“可怜的女人。”

    海兰珠忍不住把眼睛对准小孔，顶着非礼勿视之罪，亲眼看着他把那封信烧毁灰烬。

    “十四弟，”皇太极喟叹，“你不是阿巴亥大妃，不能妄断她的苦乐。”

    “那么大汉就懂了吗？”

    皇太极苦笑：“情深刻骨，愿以此生换朝夕，大约如是。”

    多尔衮顶着地上的灰烬冷笑：“不知道大汗是在说风凉话，还是已经遇到那个愿以一生换取朝夕之人？”

    “十四弟……”

    “够了，”多尔衮冷笑，“别再假惺惺的了，说了这么多，大汗不就是想替你的兄弟代善报仇，来换取他对你狗一般的忠诚。”

    “多尔衮！”皇太极怒道。

    “是，我是多尔衮，代善既然已经指证我，我无话可说，你砍了我吧。”

    “多尔衮，那么多兄弟，我最信任你，可你实在令我失望。”

    多尔衮冷笑：“大汗，我也许并不完全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不要再用所谓的兄弟情来换取我的忠心，我想比起他们，这是我唯一的聪明之处。”

    “多尔衮……”皇太极的声音渐渐冷却，“你是该好好养病了，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会暂时收回你的兵权。”

    “大汗，你应该杀了我。”

    “不，你难道要本汗落个屠杀手足的罪名。”皇太极笑起来。

    “不，你充足的理由不是吗？大金子民谁敢说你半个不是。”

    “你错了，我没有理由。”皇太极转过身离开。

    “这是什麽意思？”多尔衮叫道。

    走到门口的皇太极回过头说道：“代善醒了，亲口证明他中毒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代善他……”

    “多尔衮，无论你做了什麽，在代善心里，你都是他的十四弟，看来，你真的忘了，这么多兄弟里，他待你一直是最好的。”

    皇太极走了出去，海兰珠的目光便从凿里摘了回去，心口有股悲哀久久不能平复，过了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尖细的宣告声。

    “奉大汗口谕，固山贝勒身染顽疾，需闭门静养，任何人不得滋扰，如有违者，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