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终身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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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风回雪，惊鸿掠影，既已着舞裳，便当尽吾情，她点足旋转，并不是为谁而跳，只是沉浸在舞步的叙述中，置身与内，缓缓回味。一曲舞毕，跌落在地，四周沉静一片，叠在眼前的双臂展开，她只看到眼前的一个看客微微张着嘴，手里的酒杯歪着，酒水哗哗倒在衣服上，而他仍旧睁大眼睛，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这是什麽舞？”

    海兰珠正思衬如何推托那个金项链彩头，忽然听人这样一问，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这舞的名字，只是拂袖便会跃起，所有的舞步都未经过脑海。

    “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特别的舞。”

    海兰珠权当是夸耀，颔首道谢。

    “你随我回去，跳给我看，好不好？”

    “凭什麽跟你回去，我还在等呢？”

    那些看客自顾自争执起来，小玉儿狠狠瞪来一眼，她心情更不好，也凶巴巴地回瞪，他们当她是什麽人，供他们取乐的玩意儿，他们想看，她未必想跳。

    “诸位觉得如何？”多尔衮扣扣桌案，笑着问道。

    “自然是海格格更胜一筹。”

    高低太过悬殊，再想偏袒讨好，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海兰珠在心底自信而得意，只是那金项链俗不可耐，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只是如何回绝才不至于失礼呢？也罢，暂且收下，来日也好换些盘缠路费。

    海兰珠这才露出一丝笑靥，她不为任何而舞，只为自食其力挣取路费。

    “的确特别，但是最后却不慎跌倒，确实好笑，诸位觉得呢？”

    多尔衮果然不会欣赏舞乐，眼光如此低劣。海兰珠心中升起一丝不服。

    “是是是，我也觉得……”众人便又随声附和，将海兰珠贬损一番。

    虽然知道妒忌有过，但是看到小玉儿滋滋得意的样子，海兰组心中就是不痛快。

    “尤其是最后一摔，虽然别出心裁，但毕竟失足牵强，不及小玉儿跳得流畅，诸位觉得呢？”

    何必多此一问，明知道他们的回答。

    “是是是……睿亲王言之有理，玉格格胜过何止百倍。”

    海兰珠不屑于他们的欣赏，海兰珠心里清楚，她并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那一张和玉儿七分相似的脸。

    不过这不是要紧的，只是刚刚找到金项链的用处，现在却眼睁睁望着它落入别人手中，心中确实不忿。

    “海兰珠，回去吧。”

    既然哥哥吩咐，她唯有从命。

    小玉儿坐在她身旁，戴上金灿灿的项链，转过身来微笑着问：“姐姐，好看吗？”

    海兰珠也转过身，实心眼地看着，只觉得她的脖子拉低了一寸。

    “仿佛不是很合适，脖子……”然而她蚊子一样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

    周围的盛赞一浪高过一浪，海兰珠也懒得关心几句，便任由他们去说了。

    “只有玉格格这样的美人才能配上这样名贵的珠宝，睿亲王果真好眼光。”

    这便是多尔衮的眼光吗？想起小玉儿矮了半寸的脖子，海兰珠不由扑哧一笑。

    其实她笑得并不张扬，但不知怎的，多尔衮却看到了。

    “海格格，似乎很开心。”他也微笑着，意味深长。

    难道是想听她称赞他慧眼如炬？海兰珠抬起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只见侍从捧着一只木匣站在他身侧，他亲手拿起，轻轻抚过匣身，眼睛不好的人会以为那是什麽珍宝，其实那只是一只做工粗糙简陋的木匣子，盒盖被推开的时候，因为过紧，发出咔咔咔难听的声音。

    他的手伸进盒子，仔细低头欣赏一番，才复把手伸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支清雅素净的簪子，虽然并不名贵，但是通透晶莹，有一种孤芳自赏的风格。海兰珠紧紧盯着他的手，看似喜欢，其实觉得有几分眼熟而已。

    “给你。”多尔衮将簪子递到她面前。

    海兰珠看向大哥，见大哥笑着点头，这才站起来，准备伸手去拿。

    “这只簪子……”海兰珠终于想起来，那年寄主在他府上，路过池塘边时发间的木簪不慎滑入水中，她趴在岸边，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是我的簪子。”失而复得总归欣喜，“我的是榆木簪子，不是白玉的。”海兰珠钻着头，更加仔细地瞅了瞅，发现连裂纹都是一样的。

    “原来那只已经找不到，便重新赶了一只，只是玉质通透洁白，衬你肤色，怎么，你不喜欢？”

    海兰珠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端了很长时间，连忙伸手去接，可是晚了一步，他的手抬过她的额头，将那支簪子插入她如墨的青丝。

    满座哗然，这只簪子不过尔尔，并非难得，难得是睿亲王竟然亲自为一个女子簪发，天下女子皑皑，终有一人能获此殊荣，没想到竟是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

    他的喜误愈发的难以捉摸。

    海兰珠只觉得头上一沉，然后他的声音便响在耳畔：“抱歉，昨日没能认出你，今日的礼物，便当是赔罪。”

    真的吗？他记得簪子上的裂纹，却不记得她的模样？好荒唐的谎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