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多了,挨不了几天就哭天喊地寻死腻活,快快快,赶紧收拾了,不然连累我一起挨罚。”说着,便丢给她一块抹布,自己立即蹲下去擦地。
海兰珠也只能挽起袖子,学着他的样子用抹布抹地。
“怎么看你,好像不会干活。”
“会干活,但是没擦过地,也没进过厨房。”
小钱笑笑:“我一看就知道,进宫前也是大户人家使唤别人的。”
海兰珠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
“看你初来乍大,前辈我好心提点你,等一会儿见了睿亲王,殷勤归殷勤,但不能站在近王爷一尺的地方,越远越好。”
“啊?”海兰珠微微疑惑。
“你千万别问为什麽,因为我也不知道,习惯这事儿,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说话间,小钱立即把发呆的她拉到了边上。
海兰珠低着头,看到那尚留着水渍的地板上,有两双脚相继踩过,等他们过去了一会儿,她便准备离开,却不想被那个白眼总管挑去奉茶。
可是此时海兰珠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又被长发遮着,又湿又冷,难受地很。
“总管,不如我去吧,这小姑娘刚来,毛手毛脚的。”
“多嘴,”白眼总管狠狠瞪她,“端茶递水谁不会,有我在一天,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海兰珠觉着耳朵疼,低头一言不发地朝观星殿走去。
皇太极和多尔衮正坐在棋盘前对弈。
茶叶已经盛好,海兰珠只把茶水倒上,待凉了些许,便端到两人的跟前,不自觉朝棋盘上瞥了一眼。如今局势,黑子略占上风。
但她不会多言,只是低头抱着茶盘,候在一侧。
皇太极扣扣了茶盏,喝了一口,问:“这是什麽茶?”
“回禀大汗,是三七沉香茶。”
皇太极点点头,又喝了两口,海兰珠又立即提来茶水续上,这时候才看见多尔衮手臂上缠着纱布,似是受了伤。
海兰珠想了想,见他一心赴在棋盘上,便不动声色地将他面前的茶杯拿了去,片刻之后又换了杯新的。
多尔衮弄子,并没有看她,却问:“给我换了什么茶来?”
“茶仍旧是原来的茶,只是将茶叶中的三七剃掉,又给您沏了一杯。”
“为何多次此举?”
“并非多此一举,”海兰珠解释,“三七活血,并不适合有外伤的人饮用。”
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瓷器碰撞声,海兰珠并未在意,大约不是叩茶盏,便是皇太极将茶杯放下,这种小事,她自然不会挂在心上,只顾着向多尔衮解释。
“你一个小宫女,怎么还知道这些,可曾学过医吗?”
“没有,书上仿佛是这么写的。”
多尔衮木然从棋盘上抬起头,愣了一愣,慢慢转过头来看她。
“怎么是你?”
说这话的是皇太极。
海兰珠只得转身,低头道:“回禀大汗,海兰珠正在受罚。”
“你不在清宁宫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麽?”皇太极挥手扫掉茶杯。
清澈碎裂声,如同他的愤怒。
海兰珠不解,把头垂得更低:“回禀大汗,海兰珠在受罚。”宫女哪儿有自己挑活干得,她心存怨怼,语气难免生硬,也不肯多作解释。
多尔衮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八哥,您方才失神,错走一步,臣弟反败为胜的机会。”说着,胸有成竹地放下棋子。
海兰珠冷眼一瞟,心中有一只名为自私的魔在欢呼,可是心底却又响起另一个警醒之音,不该不该,此非君子雅量。
黑子自封活动,将大好城池葬送,无力挽回。
皇太极将手中的棋子丢掉:“愿赌服输,多尔衮,说出你的要求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尔衮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瞟过。
她下意识地张嘴,却没想好说些什麽,于是便像一个傻子地愣在那里,听完他的话,惭愧而又庆幸想起,原来自己真是个傻子。
多尔衮单膝跪地:“臣自请削去议政之权。”
“多尔衮,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额?三大贝勒议政,是父汗立下的规矩,他是你的权力也是你的职责。”
多尔衮颇为地恳求道:“大汗就绕过臣弟吧,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书看人头疼,臣弟只愿在马背逍遥一世,为我大金为我大汗攻城掠池,至于治理天下,实在不及大汗和几位哥哥。”
“多尔衮……”
“请大汗履行承诺,答应臣弟的请求。”
海兰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觉得奇怪,一个如此真诚,一个如此勉强,不愧是两兄弟,伪装之天赋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