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笑着收回刀刃。
“海福晋,恭喜您化险为夷。”熟悉的声音从皇太极身后传来。
海兰珠撑着手坐起来,看向他身后,惊奇地问:“圣僧,你怎么在这儿?”
僧人垂目而笑,并没有解释,说话的是皇太极。
“听说他养了一株双生花十分稀奇,便叫他带来看看,真是好看。”皇太极笑道,“你相信不想双生花的传说?”见她一脸疑惑,他静静地垂下视线,“等你身体好些,我送你一程。”
“如果我想留下来呢?”
皇太极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又看看手中的刀刃,笑道:“我并不是要杀你,我会让圣僧带你回科尔沁。”他说着,伸手将她有些散乱的鬓发掖到耳后。
海兰珠瞥着眼睛,又定定看他,神色莫名。
“不信?”他微微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药都吃了,太医诊脉也说你不碍事,可你懒,就是不愿意醒,刚巧叫圣僧来,我便问他,你最害怕什麽,圣僧又说最了解你的人是玉儿,后来玉儿说你最怕疼。我便试了一试,没想到你真就吓醒了。”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把手里薄薄的刀刃扔到了一旁。
他说了好多好多,可没有一句是答案。
“如果我想留下呢?”她只固执地重复。
皇太极一愣,往后看了一眼,圣僧便告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行。”皇太极起身背对着,双手负在腰后,“这里不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
“我明白了。”
“好好养伤,两天后启程。”他回首笑了笑,便径自走了出去,当她想要伸手抓住的时候,那个颀长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光晕之中,仿佛就这样回到了传说中的世界。
屋子里在飞舞着轻尘的光线里发亮,她掀开被子下床,习惯地叫赛雅,叫了两声,忽然心算地想起,那个少女已经在一夕之间长大,也在一夕之间老去。
海兰珠叹息着坐到铜镜前梳头,镜子中时不时映出她的笑靥面影,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那只不过是幻觉。
她眨眨眼睛,想要甩去那不切实际的妄想,镜子里的容貌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惊吓地回头,愣愣地看他。
“吓到你了吗?”
“没有,”海兰珠抚着胸膛顺了口气,“圣僧去而复返,是为何事?”
“槛外人想来告诉格格,两生花开了。”
海兰珠点点头:“草木有情,不枉费圣僧的悉心浇灌。”
“您想看看吗?”
海兰珠泱泱地摇头:“不必了,等回科尔沁再看吧。”
“为什麽听起来您是如此的不情愿,我以为草原会是您一直渴望回归的故乡。”
“以前想,可是现在……”海兰珠垂下眼睑,想起那一场等同于笑话的婚礼,想起兄长与多尔衮联手安排,她只能冷泠泠地笑着。
“连您都如此善变,看来这尘世间,依旧没有什麽是永恒的。”僧人的唇角泛着嘲讽的笑,与那样平和慈悲的面容相背。
“不知为何,我喜欢草原,却始终觉得并不归属于此,还请圣僧解惑。”
“那是因为格格已有归心之处,而那里并不是科尔沁。”
“再请问圣僧,我这一生是否注定与心背离,浮萍漂泊?”
“既不愿做水上浮萍,就应该牢牢攀住乔木。”
海兰珠沉默了。
僧人持着念珠,双手合十:“心若是坚固如金石,谁又能奈你和呢?世人何曾归罪自己,向来怨天尤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圣僧,”她开口叫住他,“您自称槛外人,可否指引我跳出这俗世之槛。”
“我来引你,又有谁来引我……”他似在轻叹,“格格,谁都帮不了你,就如同谁都帮不了我一样,想要完成的事,必须靠自己去完成。”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圣僧也的心结,怕是连多尔衮也看不透。
海兰珠坐下铜镜前,梳了两下头发,暗暗咬住嘴唇,今晚,她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月亮升到天空正中,皇太极出现在窗前。
“大汗来看我,为何不敲门?”
“看你屋里黑着,以为你睡了。”
月光下她的脸如此宁静,她已经不怕他了。
“大汗为何一定要送我离开。”
皇太极勾唇:“你又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是我先问的。”
“可我是大汗。”
“……”
沉默片刻,皇太极终于开口:“我只问你,渡口危急,为何愿舍身挡在我面前?”
“我……”海兰珠垂下眼睑,“书上有云,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而我不想死……”
皇太极笑笑:“所以我说你是女呆子,世人皆自私,你又何苦坦白呢?”
“我……”
“因苦熬了三个月,你才觉出我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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