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珠顿时睡意全无,只觉大事不妙,想叫阿那日问个清楚,她却躲在了清宁宫里头。
“雅兰呢?”
“她……她一晚上没回来。”
海兰珠又是一惊,好像什麽事都挤到了一块儿,理清头绪之后,她镇定地吩咐:“走,跟我一块儿去找。”刚走到门口,便有宫女跑到跟前。
“宸妃娘娘,找到雅兰了。”
“在哪儿?”海兰珠隐隐心慌,不由握紧了雅周的手。
“在冷宫的井里。”
海兰珠只觉棏一阵晕眩,眼睛慢慢地红了。
“主子……呜呜呜……”
循声望去,雅兰全身脏兮兮地走进来,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破了。
“你不是掉井了吗?”
雅兰吸吸鼻子,委屈地哽咽:“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打晕,扔到了冷宫的枯井里,那里到处都是虫子,瞧把我咬的。”她卷起袖子,伸出手臂,上面布满红色肿包。“主子,您要给我做主啊。”
海兰珠忽然拥住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主子,您昏了头吧。”雅周红着眼睛走过来,“叫她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说着说着,便掉起眼泪。“你怎么传的话?怎么让皇上等了白白等了一夜。”
雅兰惶恐道:“我在半路就被人敲晕,根本没见着皇上啊。”
“那你也没叫阿那日传话?”雅周问。
“我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叫她传话。”雅兰眼泪盈盈,满脸苦楚。
“走。”海兰珠忽然拉着她。
“去哪儿?”
“去清宁宫,找阿那日对峙。”
“可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啊。”雅兰畏首畏尾道。
“那又如何?”海兰珠却坚决无比,“身为皇后,更不应该纵容下人。”
说完拉着她便走。
两人刚到清宁宫门口,便听到皇后训斥阿那日,哲哲见了她们,便道:“你们来的正好,阿那日你回头看看。”
阿那日回头便指着雅兰大叫:“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告诉我皇上去了书房,我才去敢去请宸妃娘娘。”
“冤枉啊。”雅兰哭着跑过去,“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摔井里去了,根本没有说过这话儿。”
“哼,”阿那日冷笑,“怕是玩得得意忘形,才掉进井里去,若真有刻意陷害,你还能活着出来吗?”
“皇后请明鉴,奴婢真的没有。”雅兰瑟瑟发抖,哭噎着磕头。
海兰珠心疼地拉住她:“别怕,皇后娘娘一定会还你公道。”说着便抬头望向哲哲。
“住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海兰珠感觉她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到了阿那日身上。
“阿那日,你从小伺候本宫,本宫待你与其他宫婢不同,你如实回答,可有做对不起本宫的事?”阿那日自然是矢口否认,哲哲点点头,又看向雅兰:“雅兰,你做事毛躁,本宫念你年轻,一直不忍重罚,不想酿成今日之祸,本宫便罚你去慎行司。”雅兰自然喊冤。
海兰珠反对:“皇后娘娘,此举有失公道。”
哲哲微笑:“放心,阿那日也一同受罚。”
“可是……雅兰无辜。”
哲哲摇头:“她们两个人各说各话,却都拿不出证据,本宫无耐,只能交由皇上定夺。”
“不要啊。”阿那日却扑了上去,“依皇上的脾气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奴婢真做错了,就算砍了奴婢的脑袋,奴婢也毫无怨言,可是奴比无愧于心,若让皇上知道,奴婢绝没有活路的,还请娘娘救奴婢一命。”
哲哲微微摇头:“你求错人了。”他说时,一瞬不瞬地盯着海兰珠。
海兰珠还没品会出她眼中的深意,阿那日就扑了过来。
“宸妃娘娘,您也知道皇上的脾气,这件事若查不出祸首,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必会受到殃及。”
海兰珠只觉得好几十只麻雀在耳边喳喳叫,她心里生出一股恶心,方案地将脚上那蛆虫一般的人推开。阿那日仍然扑在地上撒泼嚎啕。
雅兰憋着哭腔,拉拉她的裙子:“主子,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海兰珠弯腰,擦掉她脸颊上的泪。
“海兰珠,你说本宫处理得公正吗?”
海兰珠冷泠泠地回答:“自然公正。”
“你要出气,本宫已经替你出气了,剩下的事要怎么做,全在于你自己。”哲哲懒懒起身,“行了,叫你们吵了半日,本宫也乏了,都下去吧。”
“皇后娘娘,您身体不适,海兰珠愿意留下伺候您。”
皇后呵呵冷笑:“清宁宫虽然冷清,但是无法冷却龙颜盛怒,本宫容不下你,快回去吧,估摸着这会儿,皇上也要去找你了。”
海兰珠只能在雅兰和雅周的陪伴下,慢踽踽地朝关雎的方向走去。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便到了关雎宫门口,出来时连门都忘了,回来时气氛变得古怪而寂静。门口的公道上跪着两列宫人,每个人的额头都磕在地板上,仿佛恳求着那站在门口的人平息怒气。可是门口是空着的,那个人已经走进了关雎宫。
海兰珠怯步不前。
“我……我们回去吧。”
“您是宸妃,您只能回这儿。”
雅周和雅兰各自用一只手抵住海兰珠的腰,把她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