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二房也就能让人放心了。”
严夫人笑着没说话。
聪哥儿多数时候呆在她这里,不是她要教养,而是沈氏送过来的,至于沈氏,她替沈氏周全过,沈氏至少是知道好歹的。
再说,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聪哥儿,这孩子虽说不算很聪明,却十分厚道本份,很有几分松哥儿的脾气禀性。
“老七是个聪明孩子,最好能放在你身边教养,陈氏小家小户,有些小家子气。再说,让老七和聪哥儿他们一块儿长大,彼此这情份就深,往后就是嫡亲的一家人了。”李学璋有几分犹豫,不过还是说了出来,这是有关家族的大事。
严夫人看着李学璋片刻,一句话没说,错开了目光。
李学璋有几分尴尬的站了片刻,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再呆了片刻,转身出门走了。
……………………
秦王府前院,李夏坐在离书房院子不远的暖阁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份弹劾折子。
郭胜跟着婆子进来,垂手站在暖阁门口,等李夏看完一份折子,抬头看到他,忙躬身见礼,进了暖阁。
“冯福海的小儿子冯杰,已经进了京畿地界。”郭胜瞄了眼四周,低低禀报,“要不要我让人去接应一下?”
“不用,你在明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去比去更好。”李夏声音闲淡,“霍连城之精明,不比你差,不用担心。”
“盱眙军的行程上,柏景宁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有?”李夏又拿起一份折子。
“正要跟王妃禀报,昨天见到了柏乔,一起吃了顿饭,听柏乔的意思,柏景宁不打算催促盱眙军,一来盱眙军早一天晚一天到京城,无关紧要,二来,盱眙军是连根带枝生挪过来的,拖家带口,牢骚满腹,行动必定缓慢,慢慢走,慢慢平息牢骚怒火,只有好处,催促的急了,容易生变。”
李夏嗯了一声,捏着折子,怔怔的看着暖阁外的春色,不知道在想什么,郭胜悄悄瞄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想说话,又没敢开口,只垂手站着,等李夏回过神来。
李夏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手里的折子,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算了,不一定非得这样,盱眙军盯紧就好了,人都掺进去了?”
“是,差不多妥当了。”
“王爷到哪儿了?”
李夏一句吩咐出来,仿佛一下子轻松下来,语调也轻快了。
“已经过了留阳码头,最多十天,就能到京城了。”听到李夏语调轻松,郭胜也跟着轻松起来。
“冯杰到京城后,你去悄悄听一遍,务必要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李夏嘱咐了一句。
“是,王妃放心。”郭胜忙垂手应了。
李夏刚要挥手屏退他,手挥到一半停住,垂下指着桌子上堆着的一摞折子,“这些都是弹折,多数是弹劾赵长海的,还有谢余城,这几份,”李夏伸手拿有几份,“你拿回去仔细看看,别光看这一份折子,把他们这几年的折子都找出来看看,这些折子连成串看,这人心,就全露出来了,很有意思。”
郭胜有些不明就里,不过这不妨碍他干脆答应,拿了折子,垂手退下,准备回去花上几个通宵,好好看看王妃指给他看的这些折子和人。
………………
隔了一天,霍连城精挑细选的十来个心腹,带着冯杰,在长沙王府后角门,请见金世子。
金拙言在皇陵监督修陵,不在府里,唐家珊命人叫进,只听了一句,就急忙叫了个心腹婆子,带进了十来个人和冯杰,径直带往金相和闵夫人那间正院。
傍晚,金相回来的比平时略早,回到府里,片刻又出来,急急的往宫里请见,到宫里也很快,不过两三刻钟,就出宫回府了。
第二天早朝,金相的车子后面,多跟了一辆车,径直进了宣德门,等在宫门外。
早朝上,皇上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看着百官朝拜起身,就语带笑意,看着金相道:“人带来了?”
“是,在宫门外候着。”金相忙躬身答话。
“嗯,把人带进来吧,他既然要当着朕和百官的面说,就让他当面说,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皇上吩咐道。
内侍一声接一声将话传递出去。
宫门外,冯杰从车上下来,一路护送过来的中年统领上前一步,仔细理了理冯杰的衣服,低低交待道:“别怕,再怎么也比邵大棒子强,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你们冯家,还有你,都到这份上了,早就没退路了,拼了命往前冲,说不定就冲出条生路了。”
“我知道。”冯杰垂着头拉了拉衣襟,往前两步,顿住,转身回来,站在到中年统领面前,仰头看着他道:“有两句话,我怕我死了,来不及说。一是,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我们冯家,第二,谢谢你。”
说完,冯杰转身要走,却又顿住,拧头看着中年统领道:“我要是死了,你能把我埋了吗?别火化,我害怕。”
中年统领心里猛的一酸,连连点头,“好,你放心,不会死,至少你不会死,放宽心,去吧。”
冯杰跟着内侍,至少看起来十分镇静的进了宫门,穿过长长的御道,上了台阶,进了大殿,在众人复杂无比的目光中,一直往前。
内侍停住,冯杰也停下,跪在地上,有些生疏的磕拜磕头。
“起来说话吧。”皇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冯杰磕拜完毕,声调还算平和,“你想说什么,说吧,朕听着呢。”
“是。”冯杰不敢抬头,“家父冯讳福海……”冯杰顿了顿,没人教过他,他不知道跟皇上应该怎么说话,不过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了,“已经死了。是被江家的刺客杀死的,他们杀家父,是为了灭口。”
皇上一个怔神,站立在皇上侧下的太子,愕然看着冯杰,心里涌起股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