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的传话,急忙奔进去和太婆苗老夫人说了,苗老夫人不等他说完,立刻吩咐媳妇赵老夫人,“你去,赶紧收拾,点几个精明老成的家将,别挑往前冲拼命的,挑警醒能护住哥儿的,不用我多说,你懂,快去。”
赵老夫人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冲。
“安哥儿,你心里都明白,有数儿?”苗老夫人看着丁泽安,郑重问道。
“嗯。”丁泽安神情严肃,“不是一年两年了,孙子明白,这一趟的事明白,别的事也明白,太婆放心。”
“只要明明白白就好。你一向心里有数,我也不多交待你,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好好说,别吓着她。”
“太婆放心。”丁泽安退后两步,一路小跑往自己院里回去。
果然如苗老夫人所料,赵老夫人那边急如星火,将将准备好,一名护卫就纵马冲到府门口,往门房手里撂了卷文书,留了一句:“小将军令:两刻钟后卫州门外点卯,不得有误!”就拨马跑了。
丁泽安连文书都没来得及看,急忙上了马就往外冲,两刻钟赶到卫州门外,慢一点点就来不及。
小厮没经过这事,慌成一团,被十来个久经战场的家将提起来放到马上,再抽一鞭子,裹挟着出了府门,疾往卫州门赶去。
李文岚在翰林院一心只修圣贤书,两耳基本不闻热闹事,傍晚回到府里,下了马,往徐夫人院里请安时,才知道丁泽安点了个参赞的差使,跟着柏乔往北边安抚军乱去了。
李文岚陪着担心不已的徐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告辞出来,和二奶奶朱氏一起,往自己院里回去。
出了正院,走的远了,朱氏拉了拉李文岚,低声笑道:“阿娘真是,什么事都担心。丁二郎这一趟,哪会有什么事?那两路军连秦凤路都没进呢,离北边那些野人远的不能再远了,不过就是将军病亡,一时军心涣散,无人约束,大约会闹些不大不小的乱子,可去的是柏小将军,柏家在军中,一呼百应不为过吧,这一趟,就是去领功的。”
“本来就是去长见识,经一经事儿。”李文岚是见过高邮军乱,阿爹被打的那幅惨相的,对军乱这件事,一提起来,就带着股隐隐约约的惧意,反正,他是不敢到这样的军中去的。
“六郎。”朱氏拉着李文岚的胳膊摇了摇,“你和空儿,能不能跟五哥,还有九妹妹提一提,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让大哥也去见识见识好不好?”
“嗯?”李文岚正走神高邮军乱那件事,一个怔神,“让你大哥?丁二郎这一趟,肯定不是光见识见识那么简单,这是阿夏点到他头上的,你不知道阿夏这个人,她做一件事,从来不是为了这一件事,丁二郎是先生的学生,我不知道他跟先生学的什么,不过,我跟先生学的,我看先生好象没教他,他跟先生学的,先生肯定没教过我,阿夏的差使不好领,你大哥跟我差不多,阿夏说过,让我好好当我的翰林,我觉得你大哥也是,他现在的差使不是挺好的?你别太心急,这事急不得。”
“我哥要是象你这样,能当个翰林,那就让他当一辈子翰林,最好不过。”朱氏嘟着嘴,用力甩了几下李文岚的胳膊,“可你想想,大哥是同进士出身,同进士!你还不知道?铨选的时候,进士往上,同进士不往下就是万幸了,进士从从七品到四品,只要自己不作死,用不了十年,可从进士,多数熬一辈子都熬不到四品,他这出身,熬不出头,只能建功立业,他比不上你。”
“那倒也是。”李文岚想着这一个同字的难处,叹了口气,他这个妻兄三甲第一,他一想想,也是说不出的闷气。
“你是个安稳性子,我也是个安稳性子,大哥也是,可大哥考了个同进士,还怎么安稳?唉,没办法啊,只能想办法立点功,只能比别人多辛苦多努力,才不至于太差。”
朱氏唉声叹气。
李文岚跟着叹气,可不是,要是进士出身,只要不出事,熬上十来年,一个从三品是稳稳的,从进士就得多数时候考核优异,或是立了什么功,十年二十年,才能挣到个从三品,也差不多到顶了。
“好……”李文岚一个好字说了一半,又想往回咽,“这个,还是算了,阿夏的差使都不好使,这是先生的话,先生不是跟我说的,是先生跟五哥说,我在旁边听到的,先生说阿夏的差使,立功不容易,丢性命很容易。还是算了。”
“富贵险中求。”朱氏拉了把李文岚,“我懂,我又不是没见过先生,先生说话……”朱氏扁了扁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总之,你只管得空儿跟五哥,或是九妹妹说一声,你只要说了,点了点差使给他,或是险不险,都不是咱们的事,大哥比咱们年纪大,比咱们明白多了,不用咱们多担心这个。”
“那好吧,我得空必定提一提。”李文岚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