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画者,艺止于技,或者可将事物的某一种或某一刻的美丽缩于一幅画上;更高一级者,则艺止于悟,至多能把事物某一方面的美丽浓缩于一点;只有真正的画家,才既能悟出美丽的精髓,又能有能将那精髓落诸纸上的实力!”陆祥瑞傲然吐语,如王者之势。
我心潮澎湃。
陆祥瑞无疑便是他口中那“真正的画家”亦唯有身怀那份实力,才有如此睥睨界内的自信和气势。
亦是所有有欲者欲达而快的境界。
“吱呀——”仿古的木制房门从内打了开来,露出一张粗犷的脸:“陆先生,可以了吗?”
陆祥瑞恢复了平时那副粗豪样,畅然笑道:“话入港则如酒三旬,人醉而不自知——大家莫怪我老来话多,来,请进吧。”
这一间显然是陆祥瑞私人画室的房间布置简洁,一张巨大的画桌摆在正中,背对窗户,四下靠墙摆放着各种纸笔诸物。之前便呆在室内的那粗犷中年人神色平静地待四人一起进入后关上门,陆祥瑞转向我笑道:“来,用这笔来随便写几个字。”
我正将精神分了大半到那中年人处。可能因近来紧张过度,现在每遇见陌生人我习惯了将有威胁者纳入观察之内,那中年人行动时沉稳而准确,步履稳健有力,显然非是一般人。闻言看去时,不由一怔,因陆祥瑞竟双手捧着一只粗过儿臂长过尺半的大笔。廖父适时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我撇却犹豫大步上前站到画桌前。旁边大汉为我展开一张宣纸,静立一旁。
我沉吟片刻,因觉那笔过大,便合掌抓提,从早已研磨好的古砚中蘸得饱满,横拉竖按斜劈,片刻间四字成就,置笔一侧。众人一齐围了上来,目光落在纸上,只见墨汁直透纸下。廖真如轻轻念道:“刹那——光华?”美目转移至我脸上?
“如何?”廖父轻声问道。我猜到陆祥瑞必是要以他的“字相之术”测我性格,心内亦少许紧张。
陆祥瑞眼瞪得铜铃般大,半晌才缓缓道:“白虹贯日。”廖父追问道:“何解?”
“笔锋粗健,主本性蓄而不发;但粗中又带锐,是为绵里藏针之势——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形。走线宽而不均,该当是不拘小节;字形偏右,正是‘右为上’,心性好胜;但收笔时字体微被回拉,该能抑住求胜之心。同时收尾果断,不拖泥带水,表行事坚毅刚决,是敢做敢为之势。四字均向一处偏斜,下笔者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类型,若认定一事,不达目的绝不放弃。”陆祥瑞抬起头来,目光望着前方,却似什么都未看入去“这是‘白虹贯日’之相,若为善则必是至善之辈,若为恶则穷凶恶极之徒。”
廖父看了我一眼,我苦笑道:“有这么厉害吗?我怎也不像是恶徒罢?虽然更不是什么至善至美之辈。”廖父一笑,说道:“瑞大哥还未说完罢?请继续。”
陆祥瑞提指凌空画了几笔,我刚辨出是在临摹我的字时,他忽地耸然动容道:“主势如此,但细处却另有乾坤。原靖你看,凡是横笔收锋处,锋锐必厉;而如竖、点等抬头之笔,锋锐大多出半即回;撇、捺两者支撑之笔总为阔大之势,令字架稳而不倒。字相一术中,横笔主人生,抬头笔主事业,支撑笔主家庭和感情”他突然看我,哼道“这小子不错啊,人生是长驱直上,却又因锋头健而不盛致平安,家庭和感情则稳如金汤哼,大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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