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院门,健壮的身影卓立天井正中央假山旁。
我心情复杂地走到文尚正身侧,同他一起俯目观看在假山下池水中穿来穿去的鱼儿,并不说话。
文尚正轻道:“不知这是否矛盾,鱼儿被捉来禁锢在这小小的池子里,却可享受到不用自己去觅食和远离危险的好处,它们快乐吗?”我一时被触动心事,只叹道:“此时我只能想到它们游得多么惬意,再不似人这么烦恼缠身,又或自找烦恼。”
我何尝又不是一条游在麻烦中的鱼?且还是自找禁锢的鱼。若不因为高仁义来此,便不会陷入剑舞的麻烦中。那本该是可轻易拒绝的事情,最终仍因自觉对不起她而掺入其内。
“每次到这里,总有种进入池塘的感觉,而应天武馆中的人都是其内的小鱼。”文尚正今天似乎感叹极多“每个人都在为三拳赛这么一件无聊至极的事付出所有精力,而我却早在上次参加时就已觉世上再没比这更无聊的事了。”
我注意力终被引起少许,口中却只道:“上次?”
文尚正转身坐上池边石上,微笑道:“从十六岁起,加上这次,我已经参加了三次三拳赛,没有输过,可是那并不代表什么。跟着父亲游历了这么久,早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种自吹自擂的所谓‘为拳术名誉之战’,只是井底蛙般的见识罢了。试问谁有资格代表一整块地方几百万平方公里数亿人中拳术的精髓?南拳郭家不能,北拳莫家也不能。”
我大感惊讶,想不到他有这样精到的见解,侧目看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参加?”
“从第一次涉入南北之争就是为了证明我刚才所说的话是正确的,神拳从未自诩过代表什么地域或派别——自第一次答应参加三拳赛起,文家没有一次是为了所谓的‘名誉’而出赛。”文尚正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但无论是莫家还是郭家人都不明白这道理。”
我注意到他已经说了两次“所谓”颇有讽刺意味。不过心中却想到如文家人真这么想,那就值得人尊敬了,因为我虽觉应天武馆高手如云,也是暗觉这种自认一方代表的作法不是那么合理。
“如果不是答应了父亲在培育出下代传人之前都要参加三拳赛,我才懒得来呢!”他忽然换上轻松的语调“争来争去,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得不到,等于浪费时间!”
我沉默片刻,突道:“恩人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呢?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彼此毕竟只见过两次,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文尚正欣然道:“能说出这句话来,已证明你是值得我交往的朋友。不要再叫恩人了,人活在世,谁都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无所谓恩不恩的,说不定稍后我就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心神一动。
说了这么多,终于到正题了。
午饭仍是莫剑舞亲自送来,却再没提代替上场的事。我猜是莫老者已经向她说明现在找我已经迟了的道理,不予点破,笑道:“不知道这些饭菜是否剑舞你亲手烹制的呢?有大厨的水准哩!”
莫剑舞脸颊微红道:“要是不练好厨艺,以后一个人在外怎么过呢?你当我是讨好你吗?只是拿你做练习的对象罢了!”我讶道:“你还是决定要走吗?”这时已摆好碗筷,我不敢再劳她盛饭,忙自己动手,却被嗔住,只好坐享其福。她陪坐到对面,并不答话。
我无意追问,边吃边想到她回复了少许朝气,不知是否因明确了三拳赛这事旁人帮不上忙,所以反安下心来。
饭至一半她忽问道:“味道怎样?”我咽着半口菜含混不清地奇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个问题是完全没必要的吗?因为除了家母和内人外,我还未从别人处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莫剑舞幽幽道:“爷爷和师父都不喜欢我做这种事的。”再不说话。
我被她话内的情绪感染,忙咽下嘴里的菜肴,笑道:“那证明馆主和封老师实是眼光不够到家,难道不知道会浪费你这方面的天赋吗?”心内却想到她定是曾因此被训斥过,不知现在这厨艺是否偷偷练的。
随即脑内微惑。
既然莫令柳不喜欢她做这一行,为何还允许她做饭菜给我?拉拢吗?
一念至此,心跳不由加快。
要拉拢人,没有人会想只用一两顿饭就做到;定是另有内容。
莫剑舞脸上顿时光芒大增,前俯喜道:“你真的觉得我做得不错吗?你还是第一个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