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此处无风,但西门奇的苍须却在不停的波动着。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西门大侠计胜诸葛,只是,可惜梅某无福消受,而西门大侠却自己消受了。”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板斧樵隐”西门奇强自压住满腔怒火,狂笑一声道:“梅瑶麟,你好奸诈啊!哈哈”梅瑶麟看了身侧云凤玲一眼,道:“此言梅某已不止一次听到了,西门大侠,不要过奖也罢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声道:“梅瑶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的新仇旧恨怎么解决?”
一抹杀机闪上梅瑶麟的星眸,冷酷的一笑道:“西门奇,你该等他们到了再说!”
“板斧樵隐”西门奇厉声道:“梅瑶麟,老夫却等不及了。”
梅瑶麟冷酷的一笑道:“西门奇,你动手吧,梅某已留你多活太久的时间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虽然知道自己决非梅瑶麟之敌,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没有畏缩的余地了,此时,他心中盘算着怎么在打斗时脱身。
阴冷的笑了一声“板斧樵隐”西门奇,道:“梅瑶麟,今天你我二人,得有一人横尸此地的。”
话声中双掌之上,早已暗自聚满了功力。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淡然道:“那大概是尊驾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故作漫不经心的向梅瑶麟身后乱石中扫了一眼,这一扫之下,他却已找好了藏身之地。
看看天色,此时该是四更将尽的时分了,梅瑶麟冷酷的道上:“银龙堡的人只怕已经去远了,尊驾该动手了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目中阴光一闪,道:“老夫自然有把握把他们追回来,用不着你梅瑶麟担心,你可准备好了,接招!”
平淡的话声中突然发招,他相信梅瑶麟绝对料不到自己这等身份的人,会用这种下流得近似偷袭的打法,但是
一缕闪亮的斧刃,骤然间划破了夜空,映着淡淡的星光,布起一片如浪似云的光墙,阴冷的寒芒侵入肌肤,这,只是一招“斧开天地”但在西门奇手中施展出来,威力却大得使人难以置信。
表面上,梅瑶麟虽然平静如常,实际上,他心头也大大的震荡了一下,他知道西门奇旨在脱身,便他这骤然发难的一招,却使他没有方法不躲。
念头快如电闪在梅瑶麟脑海中一转,身子向后微微一倾,迎着毫厘之差,从面前划过的斧刃他倒射出一丈多远。
云凤玲吓得一呆,粉脸上早已冒了颗颗豆大的汗珠。
这一着却也出乎“板斧樵隐”西门奇意料之外,梅瑶麟没有闪身避招,仍然阻住他的脱身之路。
在斧刃划空回收的一刹那间“板斧樵隐”西门奇眼角映上了云凤玲的影子,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脱身之计。
快得好似没有经过考虑“板斧樵隐”西门奇巨斧一调,突然腾身射起,直向一旁怔立的云凤玲头顶罩了下来。
巨斧一挥,形成一道巨轮,一招“八方风云”封住了云凤玲四周退路,左手突伸,直抓云凤玲右手门脉,动作快得出奇。
这一着又出乎了梅瑶麟意料之外了,星目中惊怒的光芒一闪,暴喝声中,突然飞身拍出了一招“佛网无边”
漫天掌影,挟著令人窒息的压力,罩在二人头上,出招虽快,但他却没有把握一定解救云凤玲的性命。
“板斧樵隐”西门奇旨在擒人,板斧虽快,却无内劲,等他发现爪比斧慢了一点时,梅瑶麟已罩在上空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西门奇倏然撤掌向后暴射出七八尺远,等他想清梅瑶麟也不敢真的把掌劈下时,事情却已成了过去。
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梅瑶麟飞身落在云凤玲身侧,阴冷的笑道:“西门奇,你又失败了一次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悔恨交加,怒笑一声道:“哈哈梅瑶麟,你胜得很侥幸。”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不错,尊驾如果用斧劈而不用掌爪,梅某动作虽快,也难救得了她或者是尊驾直抓下去,梅某为了玲妹安全,也不会真个出手,但是,尊驾两样都没做。”
“板斧樵隐”西门奇切齿道:“现在该是你我的最后一搏了,接招。”最后二字原在出招之后,声落招式早已到达梅瑶麟胸前。
阴冷的笑了一声,梅瑶麟双掌迅捷无伦的一错,身子已急如流星般的穿入重重斧影之中。
如漆的夜幕中,除了闪闪跃腾着森森寒芒的斧刃外,云凤玲看不清那两道闪动如幽灵的身影那一个是梅瑶麟。
她,相信梅瑶麟决不会败在“板斧樵隐”西门奇的手下,但是,在事实未证实之前,她却无法松弛她那紧绷着的心弦。
“嘶嘶!”的斧刃破风之声,是这寂静山野里唯一的声响,但这单调的响声,听到云凤玲耳中,却是那么恐怖。
恐怖中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此时,天边更加昏黑了,这,也许是接近黎明前的一段最黑的时间了。
突然,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西门奇,时间到了。”
话声一落,两条人影突然一分。
“板斧樵隐”西门奇几乎想也没想,身子一转,突然飞身向来路上奔去。
“西门奇,这里是你横尸之地了,佛点迷律。”梅瑶麟冷笑了一声道。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随着梅瑶麟才落的话声响了起来“板斧樵隐”向前冲出了七八步仆倒在乱石地上。
樵夫的生捱虽苦,但却可以保命延年,但是“板斧樵隐”西门奇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为了荣华,他卖上了一条命。
巨斧之刃,仍然闪着寒光,光芒仍是那么冷森,但是,这里却是那么寂静了。
梅瑶麟扫了地上的“板斧樵隐”西门奇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平静的道:“玲妹,我们该走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有点茫然的问道:“到那里?”
梅瑶麟道:“玲妹,到银龙堡。你可知道家父等人被禁何处?”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惊惧的道:“麟,你要去救他们?”
由“瑶台牧女”云凤玲那充满惊怖的神情,梅瑶麟的心弦突然为之一震,他相信那地方一定险恶万分,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了。
他,淡漠的笑了笑,道:“那地方一定很难得手,是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点点头,道:“嗯,那地方是银龙堡最险的所在。”
梅瑶麟笑道:“银龙堡以地势惊险,障碍天成久闻于武林,那地方既是最险之地,想必不亚于龙潭虎穴。”
他心中虽然紧张,不安,言辞之间却仍是那么从容。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黛眉微微一皱,她想不通梅瑶麟神色之间何以竟如此从容不迫,怔了一怔,她道:“麟,你难道一点也不紧张?”
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道:“玲妹,这些困难早已在我意料中了,事实已成,紧张又有何用,现在,我们该费心思的是如何来解决这些困难。”
“瑶台牧女”云凤玲脱口道:“麟,你的胸怀令人敬佩,我,我差你太远!”
随声轻移莲步走到梅瑶麟身侧,轻声道:“如由银龙堡内进去,地势并不险恶,但是,必须有识得阵图的人领路才能救得他们,因为,那里有’天门道人‘法真摆的阵图,阻住了禁地的入口。”
一闻“天门道人”法真之名,梅瑶麟平静的俊脸为之一变,脱口自语道:“天门道人也在银龙堡?是了,这就难怪以万象宫之雄浑势力,何以一直不敢进犯‘银龙堡’了。”
自语方罢,星目中突然奇光一闪,迢:“玲妹,除了这一条路外,可还有其他通往禁地之路?”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脸色一变,道:“你要走那里?”
梅瑶麟道:“是的,玲味,为了众人的安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使银龙堡有所准备,因此我们必须秘密的一试。”
梅瑶麟笑道:“原先我也这么想,但是,原先我不知道‘天门道人’也在堡中,玲妹,法真机诈之名是武林中人皆知的,此名决非平白得来的,为了众人的安全,我们不能打这场没有把握的仗,因此,我们必须从另一条路走。”
“瑶台牧女”云凤玲忧惧的皱着黛眉,道:“要走那条路,我们必须绕到银龙堡后,而且,还要过一条宽百丈,水流湍急的翻蛟河而后才能柢达银龙堡高及万丈的绝崖,麟,我相信崖上一定有人防守,我们此去是否能成”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玲妹,天然为障,防守必懈,我们由那里去,总比走银龙堡成功的机会多。”
“瑶台牧女”云凤玲无可奈何的道:“我们这就去吗?”
梅瑶麟道:“是的,我们这就走好了,我们赶到那里,银龙堡的人,只怕也全都出来了。”
话落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云凤玲道:“不回去看看那些打斗的人了吗?”
梅瑶麟笑道:“我希望银龙堡的人能多支持一会等候大援,玲妹,走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朝西北方一指,道:“走那里!”
梅瑶麟伸手拉起云凤玲的玉手,低喝一声:“起!”
飞身迳向西北方奔去,去势之急,犹如过天流星。
地势越走越高,漆黑寂静的山野,使人觉得如同置身不着边际的浩海中,永无尽头之期。
仅凭若原先判断的方向,两人取直线奔行,跨涧越岭,到天色微明时,两人已置身在万峰中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轰轰的水流之声,由那沉闷的响声判断,水流最起码也低在二十丈以下了。
刹住了急冲之势,梅瑶麟道:“前面就是翻蛟河了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向四周打量了一阵,道:“嗯,前面就是了,河水是横切山石而成的,两侧直立如墙,河水流如奔马,令人目眩。”
梅瑶麟笑道:“你什么时候来过?”
云凤玲这:“那时刚到银龙堡,家父尚未被禁,带我出堡散心时来过这里。”
梅瑶麟道:“你们没有过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过去一次。”
梅瑶麟闻言一怔,道:“怎么过去的?”
云凤玲道:“两岸与河中的一处浮丘上有一条长索,相传是以前的土人系上去的,不过,现时已腐朽不堪了,没有武功的人不敢行走。”
梅瑶麟剑眉一皱,道:“没有人把守?”
云凤玲道:“没有,因为上游河狭,可以过得去,因此,银龙堡认为没有把守的必要。”
梅瑶麟闻言心中疑念立除,轻笑一声道:“这就方便多了。”话落拉声云凤玲飞身向前奔了过去。
五更将尽,两人已到达河边,梅瑶麟抬眼向河面扫了一眼,心中不由为之一震,暗自忖道:“此河果然凶恶。”
只见,河水浊黄,翻滚如沸腾之水,岸距水面有二二十丈,岸壁如削,直立如墙,毫无攀登之处,河中浮着一处石丘,距两岸各有近五十丈远,丘与两岸,悬着一条铁索,鳞锈斑剥,似乎来一阵强风就可吹断,难怪无人敢行。
梅瑶麟左右打量了一阵,拉起云凤玲的玉手笑道:“我们过去好吗?”
与梅瑶麟在一起,云凤玲似乎什么都不怕,柔顺的点点头“嗯,走吧!”
梅瑶麟轻笑一声,一把拉起云凤玲,飞身射上铁索,只一个起落,便已到达铁索中间。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震人耳鼓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年轻人,久违了。”
话声一落,浮丘背面突然跃上一个白发老者,此人,豁然竟是“狂侠”任天松。
梅瑶麟闻声霍然止步,停在距浮岛还有二十丈的铁索之上。
俊脸微微变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冷冷的道:“任天松,劳你久等了。”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哈哈没什么,年轻人,你很镇定。”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过奖了,任天松,这该不是偶然的吧?”
“狂挟”任天松笑容一敛,冷声道:“不错,这不是偶然的,但是,你我再见于伏龙客栈却是偶然的。”
梅瑶麟闻言一怔,突然冷笑道:“当时尊驾没露面,的确很沉得住气。”
“狂侠”任天松道:“如果老夫露面,梅瑶麟,我们就无法相会于此了,年轻人,武林中人皆知你智计过人,众口烁金,老夫不能不承认。”
梅瑶麟冷声道:“尊驾似乎有点不太光明?”话落星目偷偷的向浮丘上扫了一眼。
“狂侠”任天松睑色一沉,冷冷的道:“年轻人,你该知道老夫双掌之上早已凝满功力了,别打那种算盘,你我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谈谈的好。”
梅瑶麟剑眉轩了一轩,冷声道:“任天松,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谈的吗?”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没什么可谈的,老夫也用不着费这许多时间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骂以为在下的命运已在你掌握中了吗?”
“狂侠”任天松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夫不敢说那种能扭转天数的话,不过,年轻人,你得承认此刻老夫占了优势。”
梅瑶麟冷笑道:“那尊驾何必再多费时间。”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因为老夫相信没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年轻人。”
话落一顿,沉声道:“不打不相识,年轻人,以你的才智武功,我们如共谋大计,数日之内万象宫必可统扬武林,到时候,年轻人,你我都是平行之人,武林之尊。”
梅瑶麟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任大侠,天下识时务之人,莫过于任大侠你了,一代侠客,胸襟的确不同常人,难怪武林中人皆尊任大侠为泰斗,原来任大侠是个如此不重‘名
’、‘利’之人,可敬,可佩,哈哈”话落中充满讽刺。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红,精目中杀机大炽,冷声道:“年轻人,生死二途你选择那条?”
梅瑶麟冷冷道:“任大侠莫非已替梅某选好了。”
“狂侠”任天松冷冷的道:“老夫此时尚举棋不定,年轻人,那要看你自己识不识时务了。”
声落,充满杀机的一双星眸,紧盯在梅瑶麟俊脸上。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梅某那有尊驾那么识时务?”
声落突然一掌向“狂侠”任天松胸口拍到,右足用力一点铁索,向岸上倒射回去。
“狂侠”任天松一听梅瑶麟言含讽刺之意,就知他决不可能加盟“万象宫”心中早已暗下
了杀机。
一见梅瑶麟暴起发难,立时大喝一声,道:“年轻人,这里是你葬身之地了。”
话落右掌早已闪电迎了上去,同时,左掌也向铁索拍下。
“砰然!”一声大震“狂挟”任天松被震得双肩一晃,铁索也在“砰然”大响声中断裂沉
落河底。
梅瑶麟腾身倒射出二十丈远,身子已坠了下来,右足向下一点,突然落空,心知铁索已被“
狂侠”任天松拍断,心头一沉,立时沉声喝道:“玲妹,吸气闭住呼吸。”话落也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时,两人已到达河面,只听“砰然!”一声大响,立时没入河中。
注视着翻腾的河面“狂侠”任天松仰天发出一声得意的狂笑道:“哈哈!万象宫的大敌终于除去了!哈!”
第二声长笑尚未脱口,他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止笑自语道:“据‘血扇公子’毕三泰之言,此人水中功夫甚佳,为防万一,还是先找到他的尸体妥当些。”
心念一转,急忙转身飞过铁索,沿着河岸向下寻去。
就在“狂侠”任天松去后约有顿饭工夫,翻滚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梅瑶麟,梅瑶麟一现身云凤玲也跟着露出水面。
右手抓着一段系在河岸上的铁索,梅瑶麟抬头向上望了一眼,道:“铁索过于腐朽,只怕无法负担二个人的重量,玲妹,你抓着它,我设法把崖壁上打几个可供藉脚之洞。”
云凤玲仍有些不安的向对岸扫了一眼,道:“麟,万一你在岸壁半途时,任天松突然出现,那岂不是要受他暗算?”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狂侠任天松此时只怕已到下游去找你我的尸体去了,他那会想到我们会在就地抓住了断索。”
云凤玲道:“他找不到不会回来吗?”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炽,道:“他会回来的,不过那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那时,我们已从上游到达对岸等他了。”
云凤玲道:“他不会一直找下去吗?”
梅瑶麟笑道:“此人阴狠多计,一时之间他虽然想不到这条已断的铁索,但是,时间久了,他一定会想得到的。
因为,武林人中皆知我深谙水性,河水流速虽急,就是我抵抗不住,也要在水面上浮出几次才能淹死。
但是,我们在此出现,河面之上,却永远不会有我们露头的机会,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想到这段铁。”
“瑶台牧女”美目中喜色一闪,急声道:“麟,现在我明白了,快,快动手吧!以防万一。”
梅瑶麟笑了笑,翻腕从腰间拔出龙剑,一手抓住了铁索,挥剑向坚硬的石壁上戮下去。
“龙剑”乃千古神兵,剑刃到处,石层纷飞,只几剑便挖了一个手足可踏住的深坑,然后用左手抓住石坑,回头道:“玲妹,抓紧铁索,紧靠着岸壁,千万不可向河中漂,以免水流过急,铁索负荷不了。”
“瑶台牧女”轻应了声“晓得”梅瑶麟又挥剑在上面挖了个洞,然后,口咬龙剑,跃身抓住较高的一个石洞,跃离水面!
用脚尖踩住挖好的石洞,用左手运功吸住身子紧贴石壁,运剑挖另一个洞,然后运功游上去足踏石洞再挖。
为了顾虑云凤玲的高度,每一个石洞的距离,只能有三尺左右,如此由下到上,足足用了近两个时辰才挖完。
跃上河岸,胸前衣服已磨得发了白,浑身水渍,早已干了,他俯身望着水中的云凤玲,叫道:“玲妹,可以上得来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声道:“可以了!”
话落左手抓住石坑,放下右手铁索,一阶一阶的向上爬来。
坑与坑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尺,因此,她上升时,根本用不着吸住岸壁,自然,也比梅瑶麟省了数倍力气。
岸上的梅瑶麟,直到拉住了云凤玲的玉手,才算松了口气,安心的一笑,道:“‘狂侠’任天松又失望了。”
话落一把将云凤玲提了上来。
回头看看那翻滚的河水,云凤玲心有馀悸的娇声,道:“这河里的水好冷!”
梅瑶麟看看她身上的湿衣,低声道:“玲妹,快坐下来运功把身上的湿衣蒸干。”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你不是要去等‘狂侠’吗?”
梅瑶麟道:“等你衣服干了我们就走!不然,你会着凉的。”
虽然,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却是“瑶台牧女”云凤玲自身都没想到的问题,这种关怀之情,是在自然之中流露出来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默默的注视梅瑶麟良久,才轻轻的娇声道:“麟,我永远听你的话。”
话来缓缓坐了下来。
当她美目闭上的一刹那,樱桃小口的嘴上,涌上一丝满足的笑意。
天上艳阳驱走了夜里的寒意,满山鸟鸣也吵破了原有的寂静,死一般寂静的世界又复活了。
约有顿饭的工夫“瑶台牧女”云凤玲睁开了美目,抬头轻声道:“鳞,你等了很久了?”
梅瑶麟笑了笑道:“不太久”
云凤玲站起身来,道:“麟,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摇摇头道:“我只听父亲说上面还有一处狭谷可以跃过,但没有到那里去过,还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梅瑶麟道:“那我们就向上走着找吧!”
话落拉起云凤玲的玉手,向上游急奔而去。
地势向上急骤的升高,河面也随着距离缩短着,但缩短的并不大,如照此情形推下去,起码还得奔行四五十里地才能缩狭到可跃过的距离,梅瑶麟的眉头不停的皱看,状颇焦急。
又奔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前面五十丈外的河岸,突然出现一处向河内伸出的突崖,两岸的距离,也跟着缩狭到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梅瑶麟见状大喜,低声道:“前面可以过去了。”
声落两三个起落,已跃上突崖。
云凤玲向前望了一阵,微带怯意的道:“麟,我们能跃过去吗?”
梅瑶麟笑道:“可以,不过,这次我们可得同时用劲。”
话落侧脸望着云凤玲嫣红的粉颊,轻声问道:“玲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云凤玲粉脸一红,轻声道:“你拉着我走,我根本就不累。”
梅瑶麟道:“好,那我们这就过去吧,等下我喊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跳。”
话落并肩走到崖边,梅瑶麟轻数道:“一、二、三!”
“三”字一出,两人同时用劲向对岸飞跃而去,云凤玲生怕用劲不够,跌落河中,这一跳,自然是用上了全身功力。
犹如天马行空,飞过河面两人同时在对岸距河边还有三四丈远的地方。
云凤玲回头望了一眼,笑道“我们用劲用得太大了。”
梅瑶麟笑道:“大点总比掉到河里去好得多啊!”话落拉着云凤玲向下游奔去。
日近中午,两人来到了河流的另一面,梅瑶麟向四周打量了一阵,拉着云凤玲走到一块巨石后,坐下道:“我们只怕得等等他了。”
云凤玲紧偎着坐在梅瑶麟身侧,道:“可能他已经来过了?”
梅瑶麟笑道:“他来过的话,不会这么早就回去的。”
云凤玲道:“他找不到我们自然要回去了。”
梅瑶麟笑道:“他不会放心的。”
话落剑眉突然一皱,好似发现了什么?
云凤玲道:“也许他已看到我们在挖壁上的洞了。”
梅瑶麟轻嘘一声道:“轻声点,假使我未听错,咱们要等的人来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听“狂侠”任天松来了,粉脸立现紧张之色,不安的望着梅瑶麟,轻声道:“麟,你又要与他拚斗是吗?”
梅瑶麟轻声道:“玲妹,你不愿意。”
云凤玲紧抓着梅瑶麟的手,道:“麟,我怕!”
梅瑶麟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玲妹,‘狂侠’任天松比你更怕,因为,他知道败的是那一方。”
云凤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唉!何日我们才能平静的聚在一起呢?永远不再与人争执永远没有仇恨的存在,平和的相聚一起!”
梅瑶麟俊脸上掠过一抹迷茫的神色,淡淡的道:“一入江湖是非多!但愿,但愿那一天能很
快的到来!”
云凤玲美目中喜色一闪,脱口道:“麟,你也厌倦了这种生活了吗?”
梅瑶麟漠然的一笑道:“在我要索的债务未索回之前,玲妹,我是不知什么叫厌倦的,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些我所做的事。”
云凤玲温柔的偎进梅瑶麟怀里,低声细语道:“麟,我了解你,你的玲了解你。”
就在这时,河岸铁索旁落下了“狂侠”任天松。
“狂侠”任天松根本就没料到梅瑶麟已到他身后,一双精眸,不时的注视着对岸,自语道:
“莫非梅瑶麟登上岸去了?”
语落又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
才否认掉,又疑惑的自语道:“据武林中人说,他水中工夫甚高,河水流速虽急,就是他无法保命,也不可能连一次都不浮上水面上就怪了,咦,那是什么?”
随着双目突然盯在铁索下的一串石坑上,脱口道:“这些坑莫非就是他挖的?”
声落举步就要向铁索上跨去。
就在这时,梅瑶麟轻轻扶正怀中的云凤玲,冷冷的道:“任大侠,你我又相逢了。”
似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骤然间的变故“狂侠”任天松倏然转过身来,虽然,单由声音,他已知道那发话之人是谁了。
但是,当他双眼骤然间看到梅瑶麟时,仍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是你?”
梅瑶麟缓缓的站了起来,冷森森的道:“任大侠失望了。”
深深吸了口冷气“狂侠”任天松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冷笑道:“年轻人,你死里逃生,可贺可喜。”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但愿梅某也有机会向任大侠道贺。”
“狂侠”任天松冷冷一笑道:“有倒是有,只是,年轻人,你把那机会放过了,假使,你也等老夫走上了铁索,那时哈哈”梅瑶麟冷冷讽刺道:“那是任大侠的特技,梅某不敢效法,不过,任大侠你此时所站的地势非常不利,万一不幸落水,只怕连铁索也拉不着了。”
“狂侠”任天松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两步,道:“老夫却觉得此处甚好。”
梅瑶麟冷声道:“任大挟,多走几步与多退几步,你知道没有什么差别,除非,你我易位而立。”
话气平静,但却冷森异常。
“狂侠”任天忪老脸一红,冷笑道:“年轻人,你可是相换。”
梅瑶麟冷笑道:“任大侠以为呢?”
“狂侠”任天松见识过梅瑶麟的武功,心知只凭一人之力,决难与之抗衡,精眸一转,冷笑道:“老夫相信你不会再蹈覆辙。”
梅瑶麟轻蔑的冷笑道:“任大侠,你心里明白,就是梅某真个与你换了位置,也不致于再落河中,但是,尊驾”
“狂侠”任天松急忙接道:“年轻人,你说得太有把握了,老夫真希望你能付诸于行动。”
梅瑶麟冷冷的道:“任大侠,梅某记得曾夸奖过梅某机诈,这等激将之法,任大侠不觉得太过幼稚了吗?”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一沉,强自冷笑道:“你我今日总有一个要横尸此地,站于任何方位都是一样,年轻人,你以为老夫值得用计换位吗?”
梅瑶麟冷笑道:“任天松,你我已非初次交手了,因此,梅某相信你与梅某一样明白,真正交上手,横尸的是那个,因此,你有换位的必要,在这边,你任大夫还有一条败后可逃之路。”
“狂侠”任天松的心思被梅瑶麟一语道破,心知今日除了一战之外,没有他途可走了,当即把心一横,冷声道:“年轻人,你不觉得太过于浪费时间了吗?”
阴冷的笑了笑,梅瑶麟缓步向“狂侠”任天松走了过去,冷酷的道:“任大侠,你终于说出这句不得已的话来了,准备吧!”
“狂侠”任天松阅历丰富,以他与“绝丐”二人之力尚非梅瑶麟之敌,他当然知道仅凭自一人之力与梅瑶麟对抗绝无侥幸之理。
但环境所迫,却使他失去了选择的余地,为了自己在武林中的名望与地位,他不得不豪放些了。
见梅瑶麟走了过来,他老脸上神色立时一变,暗把功力凝于双臂,冷冷的道:“年轻人,这该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了是吗?”
梅瑶麟闻言微微一怔,突然冷冷的道:“梅某说过要放你三次。”
“狂侠”任天松正是要*梅瑶麟记起他自己许下的诺言,闻言心头一松,忘形的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的记性老夫佩服,只是,你若遵守诺言,今日之局对你可十分不利,老夫不必顾虑自身的安危。”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芳心一沉,不由自主的跨上一步,脱口道:“麟,对这种阴险狡诈沽名钓誉之人,你还跟他讲什么信义呢,”
“狂侠”任天松老脸立时一变,似乎生怕梅瑶麟改变初衷,急忙接口冷笑道;“年轻人,此处除了那位姑娘以外,没有第三者,你确实可以不必遵守过去的诺言。”
梅瑶麟止步站在“狂侠”任天松面前五尺左右处,冷漠的道:“梅某虽曾说过放你三次,但却没保证每次都不伤你,任大侠,今日尊驾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尊骂的躯体,只怕从今以后要缺少某一项了。”
言辞阴森而冷酷,闻言使人有一种冷冽的感觉。
“狂侠”任天松先前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闻言老脸立时一变,脱口道:“梅瑶麟,你想你想”
他不想说“食言”二字,但却无法说出,因为梅瑶麟确实未保证过不伤他。
梅瑶麟冷漠的盯着“狂侠”任天松紧张的老脸,低沉而缓慢的问道:“任大侠的话好似没说
完。”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红,冷冷的道:“老夫突然觉得没有对你说的必要!”
梅瑶麟嘲弄的冷笑道:“不是没有说的必要,而是任大侠觉得理由可能不充足是吗?既入江湖,就该重信守诺,把生死置之度外,梅某相信,任大侠一定用这类的堂皇言辞训过后生未
进,虽然,说这话时,任大伙心中可能不这么想,但是,曾几何时,事实竟然摆在你任大侠面前了,因此,梅某劝你任大侠豪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