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迂到了他们的侧后,而有一个可靠的消息传来,外邦人自新玛希城派遣的援军已经抵达与奥森郡毗邻的洛文郡,原先镇守在起义军大营中的四千人用重载骑兽带上了另一批“据说”——语气笃定得就像是外邦人直接告诉他们的那——威力不逊于白船所载的新式武器,正中路大军直压而来。
此时中路大军七万人正被阻滞在一片丘陵地带。
右路大军仍在烧杀抢掠,因为领军之将与最统帅和中军主帅非常不合,所以他们几乎对左路及中路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就算他们彼此情相投,毫无军纪可言的右路也决不可能在五日之内对中路作出有力支援。
就算奇迹生,他们来了,那会有另一个奇迹生吗——比如说他们能够挥人数的优势,将这九千人的包围一举击破?
竟有这荒谬的现实,七万人会被九千人包围,所想的不是如何碾碎自的对手,而是如何从恐怖的灭亡之中逃离?
然而无论能否接受,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法师团就像从未提过那放弃了火攻,只是愈加紧对那枚武器的研究,而几乎是从在接到他们要被两面夹击的消息的那一天起,“外邦人”对中路大军的袭扰也停止了。但那支小股军队没有离开,他们在离中军大军有一段距离的某个山头伐倒树木,修建掩体,建立了一片地阵地。
这一次北方联军终于看见了他们真实的子,不过一二千人,不过数里之遥,只要他们不再逃跑,北方联军完全可以在被彻底包围之前把他们吃掉,一雪前耻——同也味着自会被外邦人消灭得像左路大军一干净彻底。外邦人在武器已经占有对北方联军的绝对优势,闪电一般击溃左路大军说明必定有相当的军事素质,并且由于北方联军此前的暴戾行径,这个国家的人民比起外邦人,更不愿他们这些“侵略者”留在他们的土地上。
仿佛一夕之间就攻守之势倒转,北方联军陷入绝境。
铁幕正在合围,这本就不齐心的整整七万人,因为前期袭扰已经对外邦人的攻击手段害怕不已,因为左路联军覆灭的消息传播而恐惧加深,这的一支军队要如何战斗?
他们敢人海冲锋,以血肉之躯直面外邦人的雷霆?他们敢说看是外邦人先杀得手软,是他们先用尸体堆出一条胜利之路吗?或者他们可以就地解散大部联军,让所有人换上平民服装,将精锐之军潜藏在乱军之流中,趁乱前往布伯平原,用尽下毒偷袭、传播瘟疫之类的手段,以永为仇来夺一点尊严——战术倒是说得想,但实际行起来,恐怕绝大多数人只会争先恐后逃北方。
越是犹豫,越是畏惧,越是畏惧,越不能行,前后两支新起义军分用了三天和四天到达预设地点,北方中路联军在此期间竟然一不。
拉姆斯站在地上,背后的炮兵阵地正有条不紊展开,他看着远方那没有尽头的营地,同卡斯波人阿坎说:“这定是一场史诗之战。”
“啊?”阿坎问。
“史诗,我说史诗!”拉姆斯说,“你们的民族没有史诗吗?”
“歌谣里的故事不真。”阿坎说。
“你怎么知道不真——真不真实不重要。”拉姆斯决定不和一个刚刚开始学数的准文盲谈文字和艺术话题,反正他也不在行这些,“这将是一场举震惊的大战,像刚结束那场一。”
阿坎一点也不接他的话,他说:“要是我就投降。”
“他们怎么会投降?”拉姆斯说,“他们有七万人!不是七万名平民,而是七万的士兵——我知道不全部是,我的是他们真的多——足够踏平一个国家!而且他们对外邦人的了解比他们之前的任何对手都要多,他们已经知道外邦人的武器,知道他们的作战方式,他们在这里修整了好几天,有时间去想如何对付我们……就算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如何对付我们,我听说前军的阵地炮堪比白船的船炮,能够造成的死亡范围至少是步兵炮的十倍,自创造以来没有对人群使用过,而他们的营地是如此密集……可是他们这支军队仍然是有力量的,他们有这的力量,怎能忍住不用它来挣扎呢?”
拉姆斯心情复杂地看着前方那支军队。
侵略者死不足惜。然而与外邦人为敌是一极其、极其残酷的刑罚。
作为不得不应战的一方,他们不可能不使用这些武器,否则就不可能活下去,但是一旦用这的武器,后果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明知那是自的敌人,只要想到他们也是人类,只是因为统治者的贪婪短视,就要承受这无情的力量……拉姆斯唾弃自的虚伪,却仍不能挥去脑海中的尸山血海。
“那我们要再杀几万人吗?”阿坎问他。
“……我不知道。”拉姆斯说,“这不是能够由我们决定的。”
无论是哪一方首先挑起战争,只有胜利者能够决定它该如何结束。
挑起战争的人应该有所报应。
新起义军围绕着北方中部联军展开了非常宽大的阵地,他们将数以百计的火炮摆放在阵地上,即使他们随时都能看到联军上空水镜的反光。相比北方南联军如同一座流城镇那凌乱而嘈杂的营地,新起义军的阵地安静,镇定,有序,士兵穿着一的军服,甚至分不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帅将领,每当有人抬头张望远方的北方联军,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这一切都反映到了水镜之中。
北方联军终于了起来,像一头臃肿而苍的巨兽,它以一令人焦躁的速度调整自的姿态,对注视着他们的人来说,这数以万计的人员调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战,反而感到一力不从心的疲软。
新起义军耐心地等待他们调整了两天,看到他们的阵势大体定型,才也行起来。
他们的阵地已经在抵达当日准备完毕,所以新起义军的行是由布伯平原方的前军北方联军打出一轮炮击。
不得不说,这一轮炮击的效果非常惊人,当巨大的爆裂声在联军上方炸开,下方原本算得上是有阵型的士兵立刻变成了受惊的蚁群,气浪到达的部分一眨眼就出现了放射状的缺口,四散而逃的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抛下了,拼命挤开、推搡眼前的任何障碍,哪怕督军森寒的剑尖就在眼前挥舞。骚乱像波纹一蔓延,直到众人现大地依旧坚实,背后没有传来尘沙热浪,除了他们自惊慌的尖叫,也没有濒死的哀嚎,只有从头顶纷纷扬扬落下的白色大雪。
他们用在颤抖的手捡起了这些纸张。
能够看懂上面文字的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一些人,但外邦人劝降的消息就像闪电一传遍了联军军营。投降的条件在传言中模糊不清,然而紧紧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联军士兵并不在乎,他们不在乎会沦为奴隶,也不在乎要改变信仰,更不在乎他们头上的贵族将领和法师会不会被外邦人杀死或者公开处刑,他们只在乎自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他们从未如此渴望活下去。
新起义军给北方联军考虑的时间短,每过一天,他们就联军联军打出一轮空炮,没有杀伤,造成的心压力却无以复加,哪怕只用肉眼,也能看到北方联军营地内的士兵越来越不稳定了,到劝降书投出第三天的下午,北方联军的中心才有一队人马慢慢走了出来。
他们离开联军大营,穿过两军阵地间的大片空地,来到塔克拉面前。
几乎仅凭他们身上的盔甲和长袍就能判断他们的身份低,相比之下,一身暗绿军服的塔克拉除了脸和气质就几乎没有特殊的地方了,华丽的衰朽和朴素的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北方联军的主帅注视塔克拉良久,才说:“我们竟然从未听过你的姓名。”
阿坎悄声对拉姆斯说:“这话真傻。”
“因为这是最不重要的玩。”塔克拉说,“你们以为自是输在了哪儿?”
对方的主帅沉默下来。是最后的自尊让他选择沉默。
然后说话的是法师团团长,他盯着塔克拉问:“你是天赋者吗?”
塔克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法师团团长肯定地说:“你是天赋者。”
新起义军的众人脸色各异,连拉姆斯都有点想出叹息:难道这场战争给他们的教训就是这个?
也许对失败者来说重要,但对胜利者来说非常无聊的对话勉强进行了一小段,终于在塔克拉不再微笑时终止了。流程快进行到投降和受降这一部分。
在签下自的名字之前,那名王族主帅看看受降书,看塔克拉。
他最终低下头,按上了自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