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可是京城第……”
邓弥看到杨公子推了寇勋,她还在想杨公子为什么要推寇勋的时候,几案被人猛地一拍,窦景宁面前的酒杯倒下,酒水洒了,空酒杯咕噜噜滚下来,被窦景宁捞在了手上。
“你还有资格说我哥?”黄琰琰直起腰,双手撑在几案上,义愤怒视寇勋,“我哥这长相怎么了?不比你俊?洛阳城的第一是没抢到,左右出不了前十五名去!你呢?百名开外吧?什么叫差太远?你和宁哥哥才差太远呢!”
黄荀额上冒冷汗,气急败坏按下黄琰琰:“我的小姑奶奶,求你安生点吧!”
寇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窦景宁笑着对寇勋说:“寇贤弟别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寇勋气得捏紧了拳头,碍于情面,只能隐忍不发。
窦景宁转头倒酒,笑与黄琰琰道:“松竹馆的桂子香清甜爽口,是适合女孩子喝的酒,琰琰要不要尝一尝?”
黄琰琰欣然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说,“确实清甜可口。”语毕,仰头都喝了。
邓弥睁大眼看窦景宁继续倒了满满一杯酒。
……那只酒壶?
桂子香?什么酒?
邓弥低头瞧瞧面前的小杯,她所喝的酒也是出于那只酒壶。
犹豫端起来细品。
邓弥皱眉:哪里来的桂子香?哪门子的清甜爽口?这分明就是普通的酒!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黄琰琰喝了整整三杯。
在座之人默然无话,无不冷眼旁观。
邓弥终于明白过来,窦景宁是故意在灌黄琰琰酒,她惊然,没法看过眼,急忙伸手拦住了窦景宁:“喂,适可而止!”
窦景宁推开她手,倒满第四杯。
被哄晕了的黄琰琰二话不说,满杯下肚。
邓弥急了,拍案而起:“你这个人真是好不厚道,哪有一个劲灌女……”
黄荀直接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邓弥气愤瞪着黄荀,嘴里呜呜了一阵。
“她是你妹妹!”
黄荀听明白了邓弥的胡乱呜呜,他叹口气:“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黄荀没敢松手,直到酒过八杯,黄琰琰红着一张小脸蛋,胡言乱语了几句,然后扑在案上没声音了。
“喂,你这个人!”黄荀去看妹妹,邓弥得了说话的自由,冲着窦景宁就是一通骂,“有你这么给人灌酒的吗?还是个姑娘家!你算什么男人!”
谁知,话音方落,大家齐声哄笑。
窦景宁弯起嘴角看邓弥:“怎么,心疼啊?”
此语一出,众人又止不住哄然大笑。
邓弥面染蔷薇色,有些莫名,更有些不知所措。
黄荀确认黄琰琰是真的醉倒后,松了口气,回头对邓弥说:“别怪他了。你是第一次见着我这妹妹,不知道她的可怕。这死丫头醉倒了好,能动的时候啊,一言不合就能将别人的脸抓花,撒起泼来十个我都拦不住,喝倒了好,够消停的。”
邓弥凝眸,半信半疑。
窦景宁看她:“宴饮之乐你们享,无端骂名我来背,你说我算怎样的男人?”
邓弥尴尬,干笑两声,转回去坐好。
窦景宁凑近,双眸水幽幽地衬着光亮:“是不是很崇拜我?有没有很喜欢我?”
邓弥冷得打了个抖,心想此人不是已醉就是有病,为了不引发冲突,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忍下涌到嘴边的那一句“死开”。
“等下我要是也喝倒了,你们送我回家的时候,千万把琰琰给我捎上。”黄荀提前嘱咐旁人,再不忘伸手拍拍窦景宁的肩,“今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琰琰回家以后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黄荀看看神色沉冷的邓弥,再看看半醉的窦景宁,心里稍显忐忑,靠近了小声再与窦景宁说道:“那个……他是薄皇后的弟弟,邓康的叔父。”
言下之意,面前的是当朝国舅,不小的人物,你少喝酒,别乱来。
窦景宁微微意外,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事实证明,说归说,做归做,根本不是一码事。
窦景宁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就瞄了一眼而已,就一眼,这个名叫“邓弥”的漂亮小公子就陷在他眼睛里出不来了,怎么都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所以当他察觉到邓弥对他爱答不理,席间始终在看杨馥的时候,他生气了。
尤其是后来入夜时分,杨馥辞以不胜酒力,说要先走了,杨馥由人扶着才走出门去,邓弥就急匆匆起身,也跟着跑出去了。
“杨……杨洋!”
窦景宁站在摇曳的灯笼下,寒凉夜风扑面,他听到邓弥追在杨馥身后,仓促地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杨馥停下,迷茫回过头:“你是在叫我?”
邓弥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呆愣地点头。
杨馥温雅一笑,摇头:“你记错我的名字了,我叫杨馥。”
邓弥诧异,转瞬急道:“你记得我吗?我是邓弥,住在西莲寺……”
杨馥酒气上头,难受地扶住额头:“我不认识你,之前好像也未曾见过你。不过你说你叫邓弥,我记下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们改日再聚。”
杨馥下楼去了。
邓弥站在原地,十分失落,喃喃自语道:“不是他吗?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
窦景宁的心情很复杂,他也感到失落,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甚至,他觉得他有几分妒忌杨馥了——
从头到尾,邓弥几乎没正眼看过他。
杨馥。
杨馥……杨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的?
窦景宁换上笑脸,上前去拉邓弥:“你怎么就出来了,大家都还在等你呢。”
邓弥伤心烦乱,不想再留在松竹馆,她不耐烦地甩开手推了窦景宁一下,招呼也没打,就一个人先走了。
窦景宁的身边就是侧楼梯,邓弥那一推,窦景宁踉跄后退,脚下踩空了。
窦景宁只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
云娘是第一个发现窦景宁摔下楼梯的人,她惊得花容失色:“窦公子!”
黄荀迷迷糊糊出来小解,听到这一声尖叫,揉揉眼睛走过去,看到楼梯上躺着的人影很眼熟,他再揉了揉眼睛,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
“景宁哥?我的天,你是怎么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