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八月中,宫内忽然传出消息说,陛下赐婚,益阳公主被许给了寇家。
益阳公主即将成为寇家新娘,作寇勋的嫂嫂。
寇勋介怀益阳公主倒追过窦景宁,曾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所以知道这事以后,不是很高兴,怎奈对方是陛下的亲妹妹、金枝玉叶的公主,家里爹娘和兄长都没有说什么,他就也只好将气闷在肚子里。
但每每遇着了相熟的人,他们总要嘻嘻哈哈问起这桩喜事,寇勋很反感,敷衍搪塞演变到最后,通通变成了一句话:“喝喜酒是吧?好说,记得送好礼啊!”
这个醒提得好,往常只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的世家子们,一时之间都忙不迭跑去各处搜罗礼品了。
帝师黄琼老大人不久前被免去了太尉之位,他心态放得端正,并无怨怼,日日清闲在家晒太阳,瞅见自家孙儿有事没事出去瞎转,倒是还交给黄荀一项任务,让他去选一份送给新人的好礼。
九月十五。
黄家兄妹俩正在街上“寻宝”,好巧遇上了出门来逛的窦景宁和傅乐。
傅乐看他们愁苦着脸,抱怨半个月来一无所获,于是出主意说:“何不去溢彩阁看看?”
黄荀说:“月初才看过的。都说溢彩阁的玉件名贵,我却没瞧出来。”
傅乐笑:“黄贤弟有所不知,溢彩阁的老板颇执拗,因溢彩阁是六月十五开的张,所以上新之日放在每月十五。倘若今天再去,我保准你能看见好货。”
黄荀一听,双眼发亮,顺道拽起二人同去。
傅乐之言,果然不虚。
溢彩阁的伙计大早就忙着上新件,黄荀兄妹等人过去时,还有源源不断的新奇物什擦亮了摆上来,连那忙着和窦景宁说话的黄琰琰,扭头看到溢彩阁里的新气象,也被勾走了魂,欣喜跑去瞧瞧这个,再兴奋摸摸那个。
邀来参详的窦景宁始终没发声。
黄琰琰新鲜劲过了几分,才回头去看他。
窦景宁立在柜前,出神望着什么,与他们三个隔了颇远的一段距离。
黄琰琰靠上前去,窦景宁似乎都没有察觉,黄琰琰便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望着出神的一件东西,是一块翠玉环的腰饰。
玉绝对是好玉,通体莹翠,光洁无瑕,但好像……
黄琰琰仔细打量一阵,伸手去将翠玉环从架上摘了下来,噘嘴道:“这个是不错,但也太小了吧?喏,就我掌心大小,送出去不气派。再说了,送人新婚贺礼,不都讲究成双成对的吗?这只有一个,再漂亮也图不到好意头。”
窦景宁回过神来,朝她笑笑,没有说话。
溢彩阁老板于百忙中转面一瞧,立刻卑躬屈膝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向黄琰琰道:“姑娘好眼力!一挑就挑中了这架上最好的玉佩,不,该说是目下全溢彩阁最好的玉佩!”
黄琰琰狐疑:“最好?”
老板要笑成一朵花了:“是啊是啊,姑娘您瞧瞧这玉的成色,再瞧瞧这精细的雕工,就连这编绳的纹样,都是格外花心思很不落俗套的。”
这么一说,认真反复地细看,还真的是,从玉质到雕琢,无一不是上乘。
翠玉环在手里拿久了,越看越喜欢,黄琰琰有点儿舍不得放下:“那这个,多少钱?”
老板道:“看姑娘和窦公子是朋友,今日窦公子在这里,在下也不能报出虚价来。您瞧好,最翠亮的玉,不多要您的,给一百黄金就好。”
“一百……黄金?!”
黄琰琰吓得声音都抖了三抖。
黄琰琰惊得目瞪口呆,很快就变了脸,怒气冲冲叱道:“你骗鬼呢!值上百黄金的东西你敢敞在这儿卖?你是不是欺负我分辨不出好坏!”
老板见她如此反应,连声大叫冤枉:“哪里敢骗姑娘?这要不是窦公子站这里,在下也不会给出这样的实价。不信您叫窦公子瞧瞧,这样的翠玉,值不值得一百两黄金?”
黄琰琰果真就扭头问窦景宁。
窦景宁只笑不语。
听见黄琰琰在大呼小叫,黄荀和傅乐走过来了。
黄荀问:“琰琰你在干什么?”
黄琰琰情绪十分低落,一面拿手里的翠玉环给他看,一面指着老板说:“他说这件小东西值得一百两黄金……”
黄荀一愕,呵呵干笑:“是,是挺贵的。”
傅乐见黄琰琰牢牢抓住翠玉环,遂眼风瞟瞟窦景宁。
窦景宁却没看傅乐,他的目光定在那价值百两黄金的物件上,慢慢说出了两个字:“买了。”
没等其他三个人反应过来,又补上了一句——
“送给琰琰。”
然后,窦景宁柜上放下了一锭金:“剩余的,去窦府取。”
傅乐瞟他的意思是,知道黄荀肯定不给买,为免黄琰琰闹,让窦景宁劝她把东西放回去,岂知他倒直接买下来送给黄琰琰了。
“可有看上何物吗?”窦景宁问。
黄荀呆愣答道:“有两件尚算不错,但还是想让祖父来决定。”
“如此,那便走吧。”窦景宁转身朝外走之前,嘱咐老板,“黄公子看上的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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