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再出去的时候,发现邓弥立在檐下并没有走远。
窦景宁抬头看着夜色中的飞白,笑言道:“雪越下越大了。”
出神看飞雪的邓弥愣了愣,回过头看他,应道:“是啊。”
“看来,我还是趁早回家为妙,免得等会儿雪积厚了路滑。”
“也好,我送你出去。”
快到府门口时,正巧遇到总管指挥着几个小厮在卸车往里搬东西。
天都黑了,邓弥看不大懂他们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可忙的。
总管见邓弥和窦景宁迎面走来,忙先迎了上去:“君侯,窦公子。”
邓弥点点头,刚好也是要问他:“你们在忙什么?”
“外面那两车是沘阳侯刚差人送过来的,大车上放的都是上好的食材和鲜果,说是给咱们府上备用着。”总管堆起满脸笑解释说,“后面那小车上,装了几十坛酒。”
邓弥皱了皱眉:“几十坛……酒?他运这样多的酒来干什么?”
“是好酒。”总管边说边招手,让卸小车的抱着沉甸甸的酒坛子过来验证,“都是陈年的好酒啊,沘阳侯让人带话来说,想在这边府里过新岁,所以就先送了不少酒过来。”
酒坛子捧到面前,浓郁的酒香扑入鼻端。
的的确确是好酒,这酒香一闻,也便知是好酒中的好酒。
邓弥眉头皱得更深:“这混小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在吃喝方面的追求倒是越来越……可真是气人。”
“你这样论断,未免有失偏颇了。”旁边的窦景宁不认同道,“邓康哪里有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他也读书,也练剑,而你却只看到他玩心重的一面?他有什么好东西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你给你送来,你非但不领情,还要责怪他多事,依我看,这很不公平。”
“喂,他是我的侄儿——”
“那又怎样?”
邓弥反问道:“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
“我啊,当然是我。”
“你!”
邓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窦景宁说的,也是事实。
邓弥到洛阳的时候,邓康已经十一岁了,后来她又跟着师父过了几年,能见邓康的机会更少,与邓康相处的时日加起来,确实是不如窦景宁长久。
“你总说他爱玩不上进,不如等他来了,让他写写字给你看吧。”窦景宁道。
“写字?”
“傅乐他们总嘲笑邓康,认为他的字写得难看,远不及你千分之一,”窦景宁点头,继续说道,“邓康立誓要争这一口气,曾闭门谢客半月有余,苦练书法,直到现在,每天都还会花心思专研,怎样能把字写得更好。”
邓弥一脸错愕。
窦景宁勾着嘴角瞧她:“怎么,此事你竟不知?”
邓弥是当真不知,邓康自己从未提过,而且也不曾听别人提起过。
窦景宁抱臂,玩味望着她。
邓弥更觉得尴尬。
窦景宁叹了口气:“你对你这个独苗侄儿的关心,着实是太少了。”
少?并不见得吧!
“谁说的?我对他很好了!”邓弥反驳道,“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陛下赏赐给我的金银珠宝都要叫他搬空了,他看上的东西,我有哪回是不肯给的?”
窦景宁发笑:“光给钱物就算关心的话,我觉得顺烈皇后简直是我亲娘。”
邓弥被这话梗了一梗。
“好了,就到这里了,不用再送。我走了。”
邓弥咬牙——
“等等!”
走出丈远的贵公子停住脚步,回转身看她。
邓弥飞快气呼呼暗思道:“行,你就是明里暗里指我不会关心人了?差点忘记你也是个口舌刁钻的,刚才出来时不还意犹未尽嫌无美酒相伴?既然眼前有这样现成的好酒,我就第一个邀你喝,喝到你服为止!”
叫住他,半晌又不说话,看神情像是气恼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窦景宁有些犯糊涂了:“什么?”
邓弥指指旁边小厮怀里抱着的酒坛子,扬眉道:“我请你喝酒如何?”
不等窦景宁张口回答,邓弥就已经吩咐人将几坛酒搬往院子里去了,还要总管去备琉璃酒杯和温酒的小火炉。
窦景宁只觉得哭笑不得:“阿弥,我原以为你是在同我商量。”
“是在同你商量。”吩咐完所有的事之后,邓弥转眼看他,神色笃定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