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盛斌的兵马已经到达了黄龙地界,见天色已晚,便在镇外扎住了营寨。此时已是亥时,大帐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盛斌毫无睡意。明日大军便可抵达襄州城下了,这一仗怎么打他到现在还是心理没底。庞忠死了,听说张伦、纪文齐等人都已投降了,自己与他们相识多年,难道此刻便要兵戎相见吗?张伦与纪文齐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说投降了官兵或许还有情可原,但是为什么会投靠一个小小的长湖帮呢?难道对方是用其亲人作为人质相逼?如果真是那样,他二人或可做我内应。
就在此时,突然帐外一小校报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自带是张伦张将军的属下,有要事告知将军。”
“哦?”盛斌闻言一喜,看来所猜不错,张伦果真派人来了。他忙到:“快快有请。”
小校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人,头戴方巾,青衣布袍,三缕长髯,杨允是也。杨允进了大账先是深施一了礼,道:“在下杨允,见过将军。”
盛斌见到杨允微微一怔,此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张伦何时有过这样的属下?而且他口称在下,看来不似军中的人物,难道是长湖帮的不成?盛斌心下犯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说道:“先生不必多礼,一旁看座。”
“多谢将军。”杨允谢坐道。
盛斌道:“不知张将军深夜遣你前来所谓何事啊?”
杨允正色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嗯。”盛斌点了点头,心道,我便听一听你想要说些什么。他对帐前小校吩咐道:“你等先下去吧,没有传唤不要前来打扰。”
“是。”几名小校躬身领命,退出了帐外。
“先生有话就请说吧。”
杨允微微一笑,道:“在这之前,在下有句话想问将军。此次将军为何要领兵来攻襄州?”
盛斌闻言一怔,为何要打襄州?这还真把他给问住了,一时竟说不上来。“呃……本将军乃是奉命而来。”
“却不知将军是奉何人之命?”
“这……自然是丁知州之命了。”盛斌答道。
杨允朗声大笑:“将军堂堂襄州的兵马指挥使,而丁效乃是一叛臣贼子,在此之前他也不过是一小小峡州的知州,将军居然要听命于他?”
盛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杨允,冷声说道:“先生恐怕不是张将军的手下吧,如果你此次前来是要说降于我,我劝先生还是莫要多费唇舌了。”
杨允摇了摇头:“将军此言大谬,我不是来说降将军的。我是来救将军性命的。”
“哦?你来救我性命?我大军明日便到襄州城下,到时谁取谁的性命还不好说吧?”盛斌冷笑道。
杨允道:“看来将军有所不知啊。庞忠、丁效谋反作乱出师无名,一不为黎民百姓,二不是兴兵讨贼,已失天时;为一己私利将无辜百姓置于战乱之中,以至于各方百姓怨声载道,又失人和;如今襄州已丢,朝廷大军可随时南下,再失地利。天时、地利、人和具失如何打得赢此战呢?”
“这……”
杨允又道:“襄州城高墙厚,兵精粮足。新野又有数万人马,随时可来增援。我等奉旨讨贼,马臻将军虽然不幸身死,但新任都督不日将到。届时大军南下,叛军以何相抗?丁效此人心胸狭窄,难道将军以为他此次派你来当先锋是按得什么好心不成?”
盛斌听完这话,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杨允见状,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是来救将军性命,是深知以你等之力根本不可能攻下襄州。不但将军难逃兵败,连将军襄州家人都将受到牵连。素闻将军智勇双全,更是忠义之士,只是一时被人迷惑才至如此。我实不愿将军这等人才被却被贼人所误,所以才深夜前来,还望将军三思啊。”
盛斌听完杨允这一席话,低头沉思了良久,这才迟疑道:“方才先生所说是奉旨平叛,敢问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杨允看了看盛斌,低声道:“我的身份尚不可说,不过有一物,给你看看倒也无妨。”杨允说着小心翼翼的自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薄绢,上前递给了盛斌。
盛斌不知这是何物,伸手接过,但见杨允拿此物甚是仔细,也是不敢大意。他将这薄绢铺在桌案上,缓缓打开,凝神一看,不由惊得面如土色。只见上面写道:国有逆贼,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栋梁,愿能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