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肠滚得满地,他还要地上铺热沙,见断腰的人滚弹哀号的模样。他还喜欢先自犯人后脑至背脊开一道刀口,然后以热铅浆和水银灌入犯人皮里,亲眼看他们整部血肉自皮下硬转出来为乐。可惨的,是这些受害者大都是忠良刚正之士,得此下场,可真是——”
“你别说了。让我说下去,好不好?”
“好,好、像这种不是人的人,我也不相多说,说了要污了嘴巴。”
“纳兰对索文理本就恨极,直闯索府,那些护院和家丁想要拦阻,可怎是纳兰的对手?
纳兰就是要索文理的家人交出小狗,赔医药费。其实,他心里知道索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那小孩,想索取一笔款子,好让这小孩和他家人早日远走高飞,以免又遭满门惨祸。”
“周到,可是危险!可不知能否借此良机,把这狗官宰了?”
“索文理是当朝命官,怎能说宰就宰?他正在京城任事,并不在府邸内。可是,索府里却跑出一名总护院,手执五节棍,抢身拦住纳兰——”
“什么?先等一等!五节棍?”
“对,就是五节棍!二节棍、三节棍,有的是人使,使到四节,已属鲜见,那人使的却是五节软棍,更是难上加难,难中之难!”
“五节棍?莫非他就是‘雪地梅花虎’丁好饭?”
“正是他。此人虽是索府护院,倒没什么劣行。他以为是有人来撩拨,借机要点盘缠,心忖:这倒是太岁头上动土了。于是不由分说,展开五节棍,泼风洒雨似的猛攻纳兰,纳兰一味闪躲、游斗、遽然出剑,剑长七尺,有五尺竟是剑柄,以剑柄反缠住五节棍,剑尖抵住了好饭的下巴,冷冷的道:‘我不想杀你,快叫索家的人赔款!’”
“丁好饭这回大概吓得五魂去了七魄吧?”
“可是这时忽有人沉声道:‘你干什么?快放下剑!’纳兰闻声一看,连忙收剑回鞘,那人又喝道:‘你这算什么?还不向丁师兄赔罪!’纳兰忙赔了罪。那人——”
“怎么?纳兰着了邪啦?”
“不是中邪,而是来人是他过去的其中一位师父、曾经教过他如何辨别酒菜中有无毒药、迷药、而且精于‘泼风剑法’的——”
“我知道了,‘大泼风’赵荒煤!”
“你倒记得清楚!赵荒煤怀才不遇,反得索文理重用,在索家任供奉之职。”
“这下可真是跟纳兰对上了。”
“可不是吗?师徒两人见面,又怒又喜。纳兰只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赵荒煤怒骂他荒唐,掴他一记耳光,他都默默承受,不敢还手——”
“这可不行哇!那头小狗和穷小孩的伤”
“就这两点,纳兰说什么也坚持到底。赵荒煤踩脚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到索大人家捣乱!还不滚出去!’纳兰就是不走。赵荒煤怒叱:‘你要只小狗干啥?我是这儿的供奉,难道你敢跟我动手?’纳兰摇首,但就是不走。赵荒煤口气软了点,叹道:‘我知道近日你在江湖上闯了点名气,已经没把我这个老人瞧在眼里了,但你总不能因为一只小狗,来跟我过不去吧?’纳兰惶恐摇首,眼里漾起泪光,只说:‘不是这样的。’赵荒煤见他左劝不听、右劝不成,软的不吃,硬的不肯,心中也大是有气,脸色一变,道:‘好啊!你即然敢以下犯上、欺师灭祖,我就成全你吧!’于是拔出了他的‘泼风剑’。就在这时候,围观的人极多,有很多还是赵荒煤新收的徒弟,都要看这场比斗。索文理的二弟索文义也来了,他早已向庄丁问明了一切,要看赵荒煤如何处理这桩子事。”
“听说索文义跟他老哥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索文理贪婪无度、作恶多端、官高权重、恶名昭彰,索文义温和厚道,喜结交天下英豪,但却失意官场,处处受其兄掣肘。”
“是有这个传说。不过,这件事已闹了开来,形势所逼,赵荒煤非要与纳兰动手不可。
他的大泼风剑,用的是一柄七寸阔、六尺长、半寸厚的‘大剑’,一展开来,索家的院子再大,但也如同受风吹雨袭,狂潮汹涌,直把围观的人逼得眼睛都睁不开来,直往外退。纳兰的剑细人瘦,施展‘小梦剑法’.反而住内回避。这一来,赵荒煤的剑气更为磅礴,大家见此决战精彩,也忍不住跟进厅堂里来。纳兰一直回避闪躲,被赵荒煤的大泼风厚短奇剑逼得还不出招来。”
“师父不愧是师父。”
“慢若,忽然‘崩’的一声,纳兰身形微微一挫,似吃了点小亏。赵荒煤腾身便上,要把他制住。纳兰忽然长空掠起,破瓦而出,赵荒煤哪敢怠慢,急叱一声:“‘哪里跑!’亦穿瓦而出,两人乒乒乓乓地在屋脊上交手。众人抬头,瓦砾落下,忙挥袖遮退避,只弹指间,赵荒煤和纳兰又落下厅来,纳兰手上的剑,已落到赵荒煤手中。”
“什么,纳兰败了?”
“赵荒煤却把剑插上砖地上,跪求索文义姑念纳兰少不更事,网开一面;索文义却有心结纳,也已问明原委,自知理亏,不欲处分纳兰以致结怨,并向纳兰保证不会追究那穷小孩全家,愿赔偿药费,且命两位少爷支出小狗。叱责他们一顿后,表明希求纳兰留下来为他效力。”
“哼!这可是醉翁之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眼!你说的对、师父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不过,纳兰执意要走,索文义却也不强留,只令赵荒媒给纳兰送上一程。师徒两人走后,索文义嘱咐众人收拾残局,丁好饭却来密告:原来索府里要算他武功次高,他见这场恶斗如此精彩绝伦,片刻不忍错失,也自外檐跃上瓦面,看个究竟,却目睹纳兰一上屋顶。只一招间,已一剑指住赵荒煤的眉心。赵荒煤整个人怔住了,只听纳兰说道:‘快!夺走我的剑!’等赵荒煤接过阿难剑,纳兰才跃回大厅里”
“哦,原来是这样的。索文义上当了。”
“索文义却淡淡的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纳兰刚才着意闪让,他要是全力反攻,赵师父早死过了二十七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