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宗铭慌的站起,拦在她面前,含着一份刁钻而央求的口吻,道:“姊姊,今晚上月色多好,再过几天,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月色啦,姊姊,让铭儿再吹奏几曲给你听,好不?”
说到这里,故意把这支精致绝他的太玄银笛,在她脸面前耀了几下,敢情这枝镶嵌金丝龙凤线的太玄银笛,确是人间少见的珍品,是以,这少女亦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时,彭宗铭接着又道:“姊姊,你是不是亦喜爱吹笛?”
姑娘一对澄澈如水的大眼睛,朝他看了眼,轻轻的嗯了声,接着螓首垂胸,轻轻地道:“吹倒喜欢吹,就是吹不好!”彭宗铭听到这里,一手指太玄银笛,若有其事地,道:“这就是啦,铭儿如用其他笛子,吹来亦刺耳不好听,就是用了这支银笛子,吹起来特别好听,姊姊,你若不信,试试看。”
说着,将手握的这支太玄银笛,递给少女。
姑娘听得半信半疑,微带迟疑下,接过太玄银笛。
彭宗铭似乎要证实他说的话,强调地又道:“用这支银笛吹奏,就是三四分造诣的人,亦能吹出极美妙的曲子来。”
姑娘听得微微颔首,轻嗯了声。
须知,彭宗铭虽然信口雌黄,满口胡诌的在说,在这少女听来,倒有几分道理,诚然-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饶是音律造诣再好,亦绝对不可能会吹奏出这等美妙的曲子出来。
姑娘纤手握了那支太玄银笛,樱唇微绽,露出一排白玉般贝齿,含了-缕浅笑缓缓道:“这么好的-支银笛子,要是我吹脏了,弄坏了,多可惜。”
姑娘说到这里时,彭宗铭故意抬头向天色看了看,很快接上道:“姊姊,不碍事,不碍事,今晚上你留着用,现在天色要快亮了,我该回去拉。明晚这时候,我到这里来拿。”
说着,不待姑娘回答,扭身一溜烟似的飞出树林。
第二天的上午,欧庄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年有四十余岁的武生,带了一个身穿银灰劲装,英姿挺拔的少年,突来造访欧庄庄主。儒侠欧振天年届六十,颔留清须,目吐精光,身穿一袭天蓝长衫,一派文士打扮。
当他在大厅见到这两位不速之客时,脸上顿时显出一层诧异惊愕,掺入一份厌烦倦腻的神情,双眼寒光闪烁,朝向二人扫过一瞥,随即露出一缕极不自然的笑意,抚须缓缓道:“不知二位莅临敝庄,有何贵干?”
彭宗铭抬眼之际,正吃着儒侠欧振天一对精眸扫下利剪寒冰似的冷芒,心头骤然掀起一缕极不舒服的感触,暗自思忖道:“你这老头儿,怎地不近人情,上门来访好歹总是客,你怎地这等傲慢无礼,咱彭宗铭可没有少欠了你半分钱。”
彭宗铭在心内沉思之际,一边的梁上客廖清听儒侠欧振天说后,咧嘴嘻嘻地笑了声,道:“在下梁上客廖清,伴同师侄彭宗铭来到贵庄,特来索回留在尊处的一支太玄银笛。”
儒侠欧振天听到梁上客廖清名号,神色之间骤然错愕一怔;敢情,梁上客廖清的名称,天下周知,闻名江湖的一位神偷儿。
儒侠欧振天见武林上烟酒茶客痴魔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人物来到,当下亦不敢过份怠慢,可是当他想到对方说是索回太玄银笛等语时,心里已暗自怀了-份成见,心想:“你这小偷儿,在儒侠欧振天身上偷不着东西,居然耍出一套欺骗敲诈的名堂,咱欧振天岂是轻易可惹的人。”
儒侠欧振天意念落此,就即一阵纵声朗笑地道:“廖英雄,欧庄金银倒有,就从未听到过这支太玄银笛的名目,敢问廖英雄是否错眼看错地方了?”
梁上客廖清转首狠狠地向彭宗铭瞪了眼,薄责地道:“小娃儿,真没出息,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他可没有连琴都送了卓文君,谁像你傻小子,偷鸡不着蚀把米,把太玄银笛掉了,别人不但不认帐,还以为咱们有意敲诈来的,走吧,别赖在这里啦!”
彭宗铭给粱上客廖清没头没脑骂了一顿,星眸眨眨,一时回不出话来。
这时,儒侠欧振天除了一身武艺外,文事上亦是-位饱学之土,他一听梁上客廖清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一段艳事,来责骂这少年,心里不由猛的一震,渐渐有点会意过来。
突然地,在他脑海掠过一瞥意念,不由朝彭宗铭多看了一眼,这少年方面大耳,英姿挺拔,可说是人龙之材。
是以,恢地拦住梁上客廖清含笑地道:“廖英雄,方才你说那支太玄银笛,不知交与何人手里?”
说到这里,又添加了一句,道:“是否交在老夫欧庄里的人?”
梁上客廖清恍若受了委屈似的,重吁了口气,指了指彭宗铭大声道:“这事咱廖清亦不甚清楚,你问这小娃儿就是啦!”
梁上客廖清这把这事推在彭宗铭身上,倒使儒侠欧振天暗暗一怔,于是就问彭宗铭道:“小兄弟,你这支太玄银笛,什么时候掉的?”
欧振天话才问到这里,彭宗铭很快的接口道:“不是掉的,是这里一位姊姊借去用的,本来说定是今晚上还的,因晚辈与廖叔父临时决定今天白天起程,所以,不得已来此向姊姊要回这支太玄银笛。”
彭宗铭清脆利落的口口声声叫姊姊,一时倒把这位儒侠欧振天搞糊涂。当然,他知道小娃儿所指的姊姊,是自己女儿婉丽,他从彭宗铭宅心笃厚之相,与自己女儿玉洁冰清之貌,他更相信这对小儿女,决不会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苟且污事。
这时,儒侠欧振天不禁心问自己:“这孩子跟丽儿什么时候认识的,怎地自己一点不知道?”
当他想到这里,突然又怀疑地思忖道:“或许不是丽儿!”
倏地,脸上挂了一层困惑的神情,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与这位小兄弟暂请稍待。老夫去去就来。”
梁上客廖清咬了彭宗铭耳边轻轻地道:“小娃儿,要得这口飞虹游虹剑,人财两得,再娶上这么一位似花如玉的少闺女,一定要记得你廖叔父说的话,胆大心细厚脸皮。”
就在这时候,儒侠欧振天从里厢出来,后面紧随着一位,一身浅绿劲装,长得眉如远山,目含秋水,琼瑶玉鼻,樱桃朱唇,透出一派英挺妩媚的小侠女。
彭宗铭不待欧振天引见,走前一步,大声朝向身穿劲装的小女子,道:“姊姊,铭儿来看你啦!”
旁边的儒侠欧振天蓦被错愕怔住。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他女儿时,婉丽姑娘樱唇微绽,带了一份少女娇媚、忸怩、羞涩、惊奇的神情,莺啼燕转般地轻声道:“哦,你不是说夜晚来取这支银笛子,怎地现在来了?”
彭宗铭嘻嘻笑了声,道:“咱廖叔父回来啦,他要赶着起程,所以咱来向你辞行的。”
他话语说得十分稔熟,正像一对日久相聚的小儿女,而且亦没有提起索回太玄银笛之事。
这时,儒侠欧振天不由惊奇地指了彭宗铭,朝向他女儿婉丽,道:“丽儿,他是谁呀?你们怎地认识的?”
欧婉丽抿嘴含了一份娇羞的微微一笑,道:“昨晚认识的,他在欧庄小花园后面的树林里吹笛,我听得入迷了,不由信步走去看看,当初以为还是位白发老人家。”
说到这里,朝彭宗铭脉脉地看了一眼,接着折腰吃吃笑了又道:“后来才知道,竟是这么一个小娃子”
儒侠欧振天在听他女儿说话时,不时地转眼,朝着彭宗铭打量不已。
这时,儒侠欧振天似乎从彭宗铭脸上,发现一桩奇迹似的一声惊哦,倏地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令师侄彭宗铭,不知是何处人氏?”
他问出这话,蓦把梁上客廖清怔得半晌,开不出口来。
须知,梁上客所知道关于彭宗铭的事,亦仅不过是从痴婆子薛玲玲处,所听来的一点而已。
就在梁上客廖清张口愕舌答不出话时,旁边的彭宗铭十分乖巧的接上道:“晚辈湘地人氏。”
儒侠欧振天听他此说,神色骤然一震,倏地接着问道:“小兄。
弟,你世居湘地何处?”
他问话时的音语,微微显得有点颤抖,似乎眼前发生了一桩不可能成为事实的事。
彭宗铝见欧振天神情突变之状,心里亦不由感到一份诧异,不过他还是缓缓地答道:“晚辈世居湘西南离怀化四十里的石树湾。”
彭宗铭说出他民居来历后,儒侠欧振天突然神情大变,一对精光喷吐的眼眸,似乎在极度的悲愤激怒之下,涌出一圈晶晶的泪渍,他怔了半晌,仿佛在抑制自己焦雷爆裂似的情绪,一手紧握了彭宗铭,颤声喃喃地道:“孩子,雁钢秀土彭宗五是你何人,玄衣娘白素贞又是你何人?”
彭宗铭手腕被他紧握得火辣辣的发痛,他并不逃避手腕的疼痛,在他意念感触上,见到儒侠欧振天有这种情绪异常的激动,他已体会出,可能有桩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或许正是自己所盼念,期待中的。
他感染到儒侠欧振天眼眸里孕满的泪水,倏地亦觉察自己眼睁里,已是一片润湿,他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眼,倏地低头喃喃地答道:“铭儿的先父先母”
他说到这里,似乎还想向儒侠欧振天说一点话,结果,喉间哽咽住了,星眸淌下两串热泪。
儒侠欧振天一听彭宗铭如此回答,老泪熬忍不住,夺眶涌流出来,他怀疑似的朝彭宗铭睁看了眼,缓缓诧异地道:“义弟彭宗玉全家遭难,怎会有你这孩子侥幸脱走?”
彭宗铭禁不住噗声跪下,哭倒在地,欲语无声,只有哀哀悲啼不已。
儒侠欧振天一手用袍袖拭自己热泪,一手扶起彭宗铭,柔声慰抚地道:“孩子你别哭,把经过情形,说给你欧伯父听来。”
这时,彭宗铭就把义仆鼓冲,将他孙儿为自己填命替死,才得脱离虎口的一段经过情形说来。
儒侠欧振天听得嗟吁不已,喃喃沉痛地道:“疾风知劲草,想不到彭门竟有这等浩义节然的老人家。”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他身边的梁上客廖清,不禁又惊奇地问彭宗铭,道:“彭儿,这位梁-上客廖英雄,怎地又会是你师叔?”
这时,梁上客廖清虽然彭宗铭巧与父亲故人相遇,还是满肚子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地感到自己一手导演成的趣剧,眼看就将完成之际,却是突然间中辍落幕,没有继续演出下去。
彭宗铭这时就把自己六年前流落江湖,到处行乞度日,后来在雪地巧服-百零八颗红蕊珠,埋葬半脸神尼昭元师太等前前后后详细经过情形,对儒侠欧振天说了一遍。
这时,一边沉思中的梁上客廖清,突然大声插嘴接上道:“小娃儿,你说半天,怎地把来欧庄的-节重要事情忘啦!”
彭宗铭赧然不安地嗫嚅声道:“痴婆子薛老前辈,要传授铭儿一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铭儿缺少一口上好宝剑,所以”
儒侠欧振天似乎已知道彭宗铬所指的是何桩事情,颔首抚须,道:“铭儿,这事不必挂念,游虹剑分有雌雄二剑,雌剑腾凤游虹剑给丽儿在使用,目前武林前辈人物,既是这般成全你,你欧伯父岂会吝惜区区这口飞龙游虹剑。”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问向彭宗铭道:“铭儿,你随同你廖师叔,此去欲往何处?”
彭宗铭闻听儒侠欧振天以仙家神兵相赠,心里激动万分,后来再听他要问自己去处,倏的脑海意识转移之际,已想到一桩极重要的事,是以,悲愤抑郁地喃喃说道:“铭儿此去,本欲寻访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疯癫僧老前辈,此番不期巧遇欧伯父,犹希欧伯父说与铭儿听,彭门血海沉冤的仇家。”
彭宗铭说到下面一句,欲语还休,已抽咽悲哭起来。
站在儒侠欧振天身后的婉丽姑娘,似乎忍不住眼前这层惨雾愁云的气氛,本来眼圈红红、清泪盈眶的美目,这时泪珠簌簌洒流粉腮。
儒侠欧振天听彭宗铭问到.彭门血海仇人之事,不由仰首一声恨叹,悲愤抑郁地道:“皇天有眼,居然还留下你彭门后裔一脉,关于彭门这桩沉冤的仇家,目前牵连着整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武林局势,幸亏你逃脱魔掌,彭门不致遭着灭门绝代之痛。”
儒侠欧振天恨恨一声怨叹,朝彭宗铭看了眼,摇头喃喃地道:孩子,彭门这桩旷古罕闻的血案,不管老夫今日说与不说,你以后迟早总会知道。
不过你跟前稚龄幼年,似乎不应该把这桩血淋淋的恨事,埋在心头。虽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你必须要记住,要自怀盖世无伦的上乘绝学后,才能了断你彭门血海之仇。
“是以,你得要听欧伯父的嘱咐:留得青山在无愁没柴烧,将你埋在心胸的悲愤,化作一股无他的力量,来精研你所学的武艺,一旦武学有所造诣,岂容昔年行凶之贼,逍遥法外。”
儒侠欧振天苦口婆心,晓以进退利害来抚慰彭宗铭。
彭宗铭嘤嘤悲啼,只有衔泪点头。
这时,儒侠欧振天突然记起似的问彭宗铭,道:“铭儿。方才似乎听你说,此去寻找疯癫僧乙乙和尚之事?”
彭宗铭颔首应声,道:“正是,铭儿想从疯癫僧老前辈处,学得他一套饿狗吃巴掌的秘门绝学。”
儒侠欧振天听得微微一怔,深感诧异地道:“疯癫僧乙乙和尚你欧伯父与他有数面之交,其人疯疯癫癫,平时行止却是游戏人生,玩世不恭,从未听他有个衣钵传人,入门弟子,这老怪物岂肯轻易将自己秘门绝技传诸于人。”
彭宗铭听得心里一阵辘辘不安,就接着道:“曾听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据说,疯癫僧老前辈,昔年与恩师半脸神尼渊源极深,可能他老人家会破例收录。”
旁边梁上客廖清在他们说这段话时,似乎很注意,这时突然插嘴问向儒侠欧振天,道:“欧老英雄,您可知疯癫僧乙乙和尚目前的行踪去向?”
儒侠欧振天稍作半晌沉思,才应声道:“去年年底,曾来老夫欧庄一次,听他说来,远在二十年前,曾与武林四修罗中玉面尊者杭欣,有过一桩过节,亦就是这老怪物疯和尚这套饿狗吃巴掌,它的名称的来源。”
彭宗铭一边听了颔首轻嗯了声。
儒侠欧振天接着再道:“武林四修罗,目前已皈入菩提门中,身列腰系银牌信符,菩提门中坛主之一,玉面尊者杭欣切记昔年豫西外方山马头峰受辱之恨,现在他联掌湘、鄂二地菩提门中的无上权威,此番专使相邀疯癫僧乙乙和尚,往鄂南五峰山九道岭一会。”
这时,梁上客廖清突然大声地向彭宗铭道:“小娃儿,现在你飞龙游虹剑到手啦,疯癫僧乙乙和尚行踪亦有着落啦,咱们走吧!”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此话,只有微微颔首的应了声,却是朝向儒侠欧振天,孺慕眷恋地道:“欧伯父,名儿此离欧庄,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拜见你老人家?”
彭宗铭黯淡地轻叹了声,一对星眸却透出一股愁离销魂的神情,不住朝儒侠欧振天身后的婉丽姑娘看来。
欧婉丽粉面姜怆,秀目衔泪,当她听到这位铭儿兄弟,因自己父亲说出道别话的时候,心头沉重,更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
其实,这对小儿女的邂逅,仅不过是段极短的时间而已,或许男女间的微妙,就在开始这一刹那。
彭宗铭与欧婉丽,一番黯然神伤的情景,已落进老人家欧振天的眼里,他轻轻吁了口气,微笑面含蓄地向着二人道:“铭儿,丽儿,你们俩年龄尚还幼小,难道还愁没有相聚的一天。”
这时,梁上客廖清忍不住心里一个极需解释的疑窦,笑哈哈地朝儒侠欧振天看了回,才缓缓道:“欧老英雄,这小娃儿跟咱廖清的一段叔侄关系,想已知道啦,您跟这娃儿,又如何来的这段伯侄关系,你能否说来听听。”
儒侠欧振天听梁上客廖清问出这话,不由深感意外的一怔,倏也转头含笑道:“铭儿之父,雁翎秀土彭崇玉,乃是老夫八拜义弟,至于弟妹玄衣娘白素贞,与内人情逾同胞姊妹,六年前,彭门遭此惨变”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脸上顿时掩上一层浓霾愿,朝彭宗铭看了眼,不胜嗟吁地接着道:“老夫痛心已极,想不到忠义之人,果有皇天庇佑,会使铭儿逃脱魔掌,留下彭门一脉。”
欧振天本欲接着下去,一见彭宗铭在旁边,不胜悲苦之状,倏地把话语停了下来,转首向婉丽姑娘道:“丽儿,你到爹书房里,把那口飞龙游虹剑取来,给你铭弟随身佩用。”
欧婉丽颔首应了声,转身进入里房把那口宝剑取来。
儒侠欧振天接过飞龙游虹剑,脸上穆肃,缓缓地向彭宗铭道:“铭儿,这口飞龙游虹剑,乃是今日武林万众瞩目的一口仙家神兵,你随身佩带,切勿错用,以免遭了天忌。”
彭宗铭双手捧过宝剑,儒侠欧振天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眼,又道:“这对雌雄游虹剑,分飞龙、腾凤二剑,二剑的剑鞘,分雕着栩栩如生的龙凤二式,这对游虹剑,避邪镇魔,不畏秽污。”
儒侠欧振天说话时,梁上客廖清从彭宗铭手里接过飞龙游虹剑,观赏一番,此剑剑鞘非钢非革,指弹铮铮出声:剑鞘面层,精雕出两条迂回盘旋的飞龙,敢情出于古稀匠人精巧之手,姿态生动,栩栩如生。
梁上客廖清抽剑出鞘,骤然一脉莹莹精光,横洒四射,体肤触着刨光,一股寒意逼射而来。
梁上客廖清挪剑入鞘,交于彭宗铭佩带,一边颔首赞赏不已的道:“果然是口旷古难遇的仙家神兵。”
这时,欧婉丽纤手拿了太玄银笛,粉脸黯暗,幽幽地朝向彭宗铭道:“铭弟,这支太玄银笛你拿着,你随着廖叔父此去,要随时珍重。”
说到这里,欲语还休,秀眸无限情意地朝彭宗铭看了瞥,倏地娇躯一转,奔进里房。
彭宗铭怀了沉重的心绪,与梁上客廖清离开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
两人行途匆匆,越过长江后,这日来到鄂南镇都,这里离五峰山九道岭的山麓,已不过数十里之遥。梁上客廖清同彭宗铭在一家酒肆客店打尖歇下。
他们两人在客店外间酒肆里,-边举蹲对酌,一边商谈着疯癫僧乙乙和尚,抑是已经离开。就在这时候,仿佛在鬼使神差下,突然有了-桩奇迹出现,这是他们正待希望所知道的一件事。
离他们不多远的邻桌上,几个酒醉酗酗的彪形大汉,在兴高采烈猜拳豁令下,正在谈论着一桩事。
梁上客廖清向彭宗铭递过眼色,彭宗铭微感一怔之下,已会意过来。
邻桌围坐有三个疾服劲装的江湖人物,其中一个庞眉房目,形目凶煞的汉子,一边大口饮酒,一边滔滔不绝的在道:“这肥猪贼秃,名列当代武林烟酒茶客痴疯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前辈人物之一,想不到此番亦会接到阎王老子的请帖,坛主玉面尊者杭老前辈准备把这贼秃驴,慢慢折磨而死。”
另一个开腔接上道:“李大哥,这寒暑水火坑,究竟是个怎样的所在?”
被晚姓李的还没有开口,横座这个脸庞削瘦、獐目鼠耳的汉子,却在一边嘻嘻笑着道:“小魏兄弟,你来九道岭没多久,难怪你不知道这寒暑水火坑的名堂,这肥猪贼秃,被坛主玉面尊者杭老前辈,囚禁在这深坑里面,一昼夜间,白天酷暑难熬,热得像锅鼎沸曲,夜晚却是严寒不堪,冷得滴水成冰,这头肥猪饶是内家修为再有造诣,岂能熬得这般折磨。”
这个被称小魏的汉子,一面举杯喝了大口酒,一面惊奇跑道:“咱们坛主恁有这等办法,竟会被他老人家造了这么一处称绝的所在?”
方才第一个姓李的汉子,这时开腔道:“这寒暑水火坑,并非杭老前辈所建造的,据说这处深坑,天造地设,本来就是一处怪异的深坑,水火同源,寒暑交流,后来再经玉面尊者抗老前辈加以一番修置后,才成今日的寒暑水火坑。”
彭宗铭心神一怔之间,正要向梁上客开口说话。
敢情,这肘梁上客廖清,他会想到彭宗铭会问些什么话,是以,倏地以眼神向他阻止说话。
这时,这三个猜拳豁令的江湖汉子,已是酒醉食饱,晃晃摇摇走出这家酒肆。
梁上客廖清怪眼眨眨,悄声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可是你的机会来啦?”
彭宗铭听得蓦然一怔,诧异地道:“廖叔父,疯癫僧老前辈,被陷菩提门中的寒暑水火坑,怎地铭儿还是机会来啦!”
梁上客廖清朝他瞪了眼,薄责地道:“傻孩子,你真正笨得可怜,你那三官集欧庄的欧伯父,不是早有说过,这老怪物没有衣钵传人,生平从未收个半个人门弟子,他岂肯只凭了半脸神尼的一点渊源,会传授他秘门绝学饿狗吃巴掌掌法给你。”
彭宗铭听得一对星眸睁得滴溜溜滚圆,愣看着梁上客廖清,频频点头。
梁上客廖清接着又道:“老怪物疯魔僧,无功不受禄,咱们上五峰山九道岭,从寒暑水火坑把他救出后,老怪物知思报德,自然会将这套饿狗吃巴掌秘门绝学传你。”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这番话,恍然大悟,倏地剑眉紧皱,含了一份不安的神情道:“廖叔父,照欧庄欧伯父说来,五峰山九道岭菩提门分坛所在,不下于龙潭虎穴,咱们又不知寒暑水火坑在何处,如何去救这位疯癫僧老前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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