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衣衫爆裂,那是不怎么重要的,但肌肉爆裂,而且还裂得如此深如此阔,那就十分十分可怕了。
但更可怕的事,还继续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计神工的嘴已裂得比平时大一倍之后,他的脖子也相继地裂开了,那情形就像是有一团炸药藏在他的咽喉里,突然爆炸开来一样。
岳小玉看得连眼睛都直了。
他差点连站都没法子站得稳,而小恶女更是花容失色,当场晕迷过去。
岳小玉急忙将她扶住,叠叠叫道:“小恶女姊姊,小恶女姊姊”
小恶女本来的确是晕迷了一阵的,但听见岳小玉的呼唤,很快便又悠悠转醒。
岳小玉扶着她之际,只觉得一种如兰似麝的香味,直扑入鼻,闻着登时为之浑身舒泰,直如走入了神仙境界一般。
但他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即逝,他的目光很快又回转到计神工身上。
计神工已倒下,上半截身子肌肤,最少有一大半裂开,银眉白髯处处沾了血渍。
沈必理陡地发出一声狂吼,悲愤若狂地举剑向蓝衣蒙面人刺去。
一刹那间,剑气如虹,这一击似是具有玉石俱焚般的气势。
但银月夫人又倏地出手,把沈必理这一击接下。
这两人已三度交手,一直打得难分轩轾,但这一次却是形势忽变。
沈必理目睹计大师惨死,心中悲愤莫名,这一下出剑追击蓝衣蒙面人,可说是用尽了全力。
那是惊天动地的一剑,想阻挡它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银月夫人还是不顾一切的扑前挡住。
她身形灵巧,武功极高,反应极快,照看应该可以把沈必理的剑挡住。
可是,突见半空之中精芒离合,沈必理手里的剑忽然向后折了回来。
这是诧异的一剑,也是愤怒的一剑。
这更是至刚至阳,无坚不摧的一剑。
银月夫人但觉沈必理这一剑破空生风,锐厉非常,但她手中的银玉尺也已贯足了内力,在这间不容发的搏斗里,实在不容她稍有半点怯畏之意的。
只要她稍有半点怯惧,倚马神剑就势必长驱直进,把她斩杀于剑锋之下。
两人终于硬拼了一招。
但这一招硬拼的结果,还是银月夫人败了。
她的银月尺再也抵挡不住这一剑之威,齐中给剑锋硬生生的劈开。
银玉尺从中一分为二,银月夫人的眉心也同时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道口子并不长,只有三寸。
但杀人的武功,有时候根本不必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所以,这一道只有三寸长的口子,已绝对足够夺走银月夫人的性命。
银月夫人死了,她至死也不肯相信,自己的银玉尺会给人齐中削开,自己的武功最后还是敌不过这粗汉子愤怒的一剑。
沈必理实在极愤怒、极愤怒!
计神工绝不是他的什么亲人,也不是他的长辈,但沈必理尊敬他,甚至是崇拜他。
计大师并不是个神,也不是个完全完美的人,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开始关心沈必理这个小孩子。
当沈必理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计大师已认识了他。
沈必理从计大师那里学到的第一件本领,并不是铸刀炼剑,也不是巧制工艺陶瓷,而是爬树。
世间上很多人都会羡慕飞鸟。
鸟之所以会被人羡慕,是因为鸟能飞,人却不能。
但在七八岁时候的沈必理,却并不羡慕飞鸟,他最羡慕的是猴子。
他羡慕猴子可以在树梢之间跳跃自如,更羡慕猴子可以随随便便一伸手便抓到了又熟又香甜的野果,所以,他决心要学会爬树。
但他自己学爬树,并没成功。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他才知道爬树的技巧是怎样的。
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唉!往事如烟,几十年前的小孩子,现在也已经两鬓微白,经历过无数风霜和险恶的波浪了。
老人直至在今天不久之前,他仍然活着,而且看来活得比任何人都更好。
但忽然间,这老人死了,他是江湖四大师之首的计神工,也是沈必理最尊敬的长者。
沈必理焉能不愤怒,他现在所发出的剑招又焉可跟刚才的剑招相比?
但银月夫人并不了解,所以,她只好败了,也只好死了。
江湖上的争杀,本来就是这样无情,说败就败,说死就死,当结果产生出来之后,就连神仙也无法再加以任何些微的改变。
沈必理在狂怒中杀死了银月夫人,但却只是在她的眉心上划破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口子不长,但却比任何人想像中还要深。
深深的一剑,切断了银月夫人所有的生机,即使华佗再世以最快捷的时间加以抢救,也绝对无法可以起死回生的。
但沈必理要杀的人,并不单只这个女子。
他再挺倚马神剑,人剑合一形成笔直之势,全力怒袭蓝衣蒙面人。
这一剑劲力更凶,简直可说是有如雷行电闪,势无可匹。
蓝衣蒙面人却在这一刹那间笑了。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笑的意思。
也没有人看见他怎样从沈必理的手里,把倚马神剑夺了过来。
沈必理只觉眼前一空,蓝衣蒙面人不见了,自己手上的倚马神剑也不见了。
然后,他就觉得脸庞有点发痒。
他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
他立刻用左手摸向自己的脸庞,而他这一摸之下,很快就在脸上摸着了几根细如牛毛的刺针。
这些刺针,当然就是淬上了剧毒的暗器!
就在这时,地道出口处忽然射出了一条灰色的影子。
影子来得极快。
那是一个灰衣老人,他来势极快极急,出手也是有如闪电一般。
豹娘乍闻风声掠动,早已喝了一句:“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闪电般出手,刹那间已点住沈必理七大穴道。
他点的是曲池、尺泽、地机、金律、鱼腰、内关及灵台诸穴。
岳小玉忽然惊喜地大叫一声:“义父,我在这里!”
岳小玉的义父,上天下地直至目前为止,只有一个,那便是江湖中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茹毛饮血鬼独夫”、“六亲不认断肠人”练惊虹。
练惊虹把血花宫交给了公孙我剑师徒后,便离开饮血峰东闯西荡,过着游侠般的生活。
绝少人知道他近来的行踪。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什么地方。
练惊虹一出手,就已点住了沈必理七大穴道,但他此举并非是伤人,而是要救人。
沈必理怒击蓝衣蒙面人,他这一击换来的结果是,伤不了人,反而给蓝衣蒙面人用毒针暗算了一把!
斯时,练惊虹正从地道出口处冲出,刚好目睹这一击和沈必理面上被暗器打入时的情形。
没有多少人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沈必理如何被暗器射中。
但这情况,却已进入练惊虹的眼里。
这时,常挂殊也已掩护而至,叫道:“沈总调度,你的脸怎样?”
沈必理的脸已变成淡金之色,但他还在干笑着,嘿嘿的道:“只要不是唐门的毒针,就很难毒得死俺这一种人。”
常挂珠立时道:“这当然不是唐门的毒针。”
练惊虹却冷冷道:“你说错了,沈将军脸上的五枚毒针,名为‘唐断气’,正是唐门十七种歹毒暗器之一!”
常挂珠脸色倏变,接着额上大汗涔涔而下,仿佛中了毒针的人就是他自己。
豹娘子闻言,也是为之神情大变,不由颤声喝道:“这人是谁?”
练惊虹却冷冷道:“唐门暗器高手多多,但懂得使用‘唐断气’这种暗器的人,近三十年来只有两个。”
豹娘子吸一口气,道:“这两人又是谁?”
练惊虹道:“第一个是唐门外三堡的总管‘九手铁衣’唐孤雁。”
豹娘子道:“另一个人又是谁?”
“另一个就是我!”那蓝衣蒙面人忽然含笑着开口:“我是‘萧索震天手’唐莫旋。”
“唐莫旋!”常挂珠轻吼一声:“你为什么要陷害咱们?”
练惊虹沉声道:“这个你们不必问,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唐莫旋!”
众皆一愕。
蓝衣蒙面人干笑一声,道:“你怎知道我不是唐莫旋?”
练惊虹静静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唐莫旋,因为这位唐二十三少爷已在上月给人杀了。”
蓝衣蒙面人道:“是谁杀了唐二十三少爷?”
练惊虹道:“是一个神秘的蒙面杀手。”
他缓缓地接着说下去:“唐莫旋是唐门近二十年以来,武功最不可思议,手段也最可怕的年轻高手,他生性沉默身材短小,但却胸怀大志,一直都想把唐门势力内外扩展,所以,他一出道江湖,首先就击溃了金枝寨、拜月堂、十六连环坞和中州东方世家第六代至第八代的高手。”
沈必理道:“唐莫旋这个人的名字属下也曾有所闻,这人的确远远超乎他的同侪,连唐老太爷也对他另眼相看。”
唐老太爷就是唐门主人,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也有人说他不但活着,而且武功越练越高,其厉害程度巳不在长白山太乙真人之下。
更有一说,谓唐老太爷这二十年来,一直苦苦研创唐门新一代的武功,只要-旦大功告成,必将可无敌于天下!
亦有一说,谓唐老太爷虽然仍然活着,但却已心力交瘁,对武功之事再也没有兴趣,反而朝夕敲经念佛,就只差没有出家做和尚。
凡此种种传闻,不胜枚举,其中当然是谣传者多,真实者少。
但无论怎样,唐老太爷是当今武林中最神秘人物之一,乃是事实。
然而,不管如何,唐莫旋在蜀中唐门的地位,必然是十分重要的,否则,若单凭他的辈分而论资格,又几时轮到他来发号施令,带领唐门高手去击溃金枝寨、拜月堂等江湖组合。
但练惊虹却道:“唐莫旋死了,他是死在一个蒙面杀手手下的。”
他接着又道:“唐莫旋死了之后,身上所有的暗器,毒药和解药,都已给人盗走!”
蓝衣蒙面人听到这里,便“噫”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很有趣,”他目光四转,顾盼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你们听见了没有?练惊虹居然变成了一个伟大的说书先生,不过这种无聊的故事,就算是白痴也不会相信的。”
练惊虹瞳孔收缩,忽然伸手大喝:“把解药拿来!”
蓝衣蒙面人嘿嘿冷笑,道:“什么解药?”
练惊虹道:“‘唐断气’的解药?”
蓝衣蒙面人道:“既叫‘唐断气’,这种暗器又怎会有解药。”
练惊虹冷冷道:“唐门暗器,的确有几种是没有解药的,但‘唐断气’并不是那几种。”
蓝衣蒙面人道:“你倒知道得很清楚。”
练惊虹道:“我若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只怕早已活不下去。”
蓝衣蒙面人道:“实不相瞒,在我身上,也许会有‘唐断气’的解药,但却连我也不知道那一瓶是解药,而那一瓶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说到这里,从怀里取出十几只细小的瓷瓶子,在练惊虹面前晃了晃。
练惊虹两眼一瞪,道:“这都是你从唐二十三少爷身上取得的药瓶?”
蓝衣蒙面人倏然道:“不错。”
练惊虹“唔”一声,道:“不管是毒药还是解药,都给我拿来。”
蓝衣蒙面人冷冷道:“凭什么?”
练惊虹道:“不凭什么,就只凭练惊虹三个字。”
蓝衣蒙画人咯咯一笑,道:“练惊虹,你这三个字吓倒别人,却还吓不倒我。”
练惊虹道:“我为什么要吓你?”接着随即注视蓝衣蒙面人的长柄弯刀。
蓝衣蒙面人问道:“你见过我的刀没有?”
练惊虹道:“从没见过,但却曾听人提起过一柄这样的刀。”
蓝衣蒙面人道:“这是什么刀?”
练惊虹道:“这柄刀的名字是‘冠王镇山刀’,它原来的主人,是‘死水湖老祖’秋火眉。”
豹娘子、沈必理听到这里,都为之惊讶不已。
“死水湖老祖”秋火眉是什么人?
岳小玉不知道,小恶女和游出海也同样不知道。
即使是“江东五杰”也只有常挂珠常老大才听过“死水湖老祖”秋火眉从前的事迹
秋火眉现在若还活着,他最少已超过一百二十岁。
计神工在年轻时,曾与秋火眉一起闯荡江湖,更曾在一条几乎把秋火眉脖子挂断的绳索下,把秋火眉救了出来。
那一次,秋火眉是不想活了。
当年他不想活的原因有三。
第一、给朋友出卖,使他自创的帮会陷于崩溃境地。
第二、妻子一声不响,挟带私逃。
第三、活腻了,所以不想再活下去。
但结果他死不了,而且自此之后“活腻了”的心情完全改变,变成“我要继续活下去”
到了后来,秋火眉找到了一个令他自己感到很满意的地方住了下来,那便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座湖泊“死水湖”
古老相传,说死水湖从前是一对神仙居住的地方。
这对神仙一男一女,男的潇洒俊逸,女的眉月如画,美丽得就像是画上的美人儿一样。
这对神仙,本来过着恬静悠闲的生活,但有一个晚上,天宫上界忽然降下了两具比他们最少老了三千年的老神仙,说非要把这一男一女神仙分开不可。
但那一对年轻的神仙誓死不从,于是便和上界派遣下来的一对老神仙发生冲突。
这一次冲突,两个老神仙把年轻的女神仙带走了,但才上到半天,云层里忽然杀出了一条蛟龙。
这条蛟龙,原来就是年轻的男神仙所变,他用尽法宝,无论如何都要把女神仙抢回来。
结果,这对年轻的神仙,终于战胜了道行比他们高深得多的老神仙,但那男的神仙已筋疲力竭,而且受了极严重的创伤。
不久,年轻的男神仙沉进了湖底,他不再是法力无边的仙人,而女神仙也陪着他一起沉进湖底,有人说他们直到现在仍然活着,但也有人说他们已葬身在湖底之下,所以就把这一座美丽的而恬静的湖泊叫做死水湖。
那一段神仙故事,既美丽又沧凉,但那终究只是虚无飘渺的传说而已。
但死水湖有一个“死水湖老祖”秋火眉,却是一件绝对真实的事情。
秋火眉,不是什么江湖名侠,甚至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他这个人,或者是早已忘记了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但计神工认识这个人,却是超过了七十年以前的事。
练惊虹也没见过“死水湖老祖”秋火眉,但却总算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秋火眉已经死了,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他毕竟已超逾了一百岁。
练惊虹也没有见过那柄长柄的弯刀。
“冠王镇山刀”并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但它有它的特殊威力和杀气,当年秋火眉一直很少使用它,就是赚它太凶、太锋芒毕露。
但如今“死水湖老祖”显然真的已经死了。
他临死之前的遗言,只有一个:“把我葬入湖底里!”
他只有一个弟子。
这弟子没有让他失望,老祖死后,果然被葬入湖底里,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钳制得住他这个弟子了。
蓝衣蒙面人终于把套在脸上的头罩缓缓地除下。
沈必理陡地傻住。
小恶女看见他这副样子,便问:“沈总调度,你认识这个人?”
沈必理面上的神情又惊异又愤怒,他望着这张奸狯的脸孔,过了很久很久才说:“钟南超!是你!竟然是你!”
豹娘子听到这几句说话之后,差点脚步都站立不稳。
有人以为钟南超死了,也有人以为钟南超给仇家逼得走投无路躲藏起来。
但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钟南超没有死,也不是给仇家逼得走投无路,而是他出卖了金殿主人慕容老人!
计神工是知道“死水湖老祖”秋火眉有一个弟子,但却一直不知道,这个弟子居然就是有“小刀老侠”之称的钟南超。
“冠王镇山刀”是秋火眉的刀,秋火眉死后,这把刀也就成为了钟南超的刀。
但又有谁想得到,钟南超会潜入这里,而且一出手就把计神工那样的绝世高手杀了?
练惊虹目光收缩,忽然长叹一声,缓缓地问道:“秋老祖的绝艺,你学会了几种?”
钟南超傲然道:“你问得太多余,我根本不必回答。”
练惊虹道:“你以为已很足够了?”
钟南超冷冷道:“足够不足够,那是没有人做出正确结论的,总之,你们这一次有死无生,也就是了。”
练惊虹轩眉,道:“连我也有死无生吗?”
钟南超道:“自然不例外。”
练惊虹缓缓伸出了右手,冷然道:“你很有自信,但你若要得偿所愿,最少要先过得了我这一关。”
这两三句话,若是别人说的,大家可能只会当他正在放屁。
但这两三句话出自练惊虹那样的人口中,分量自然是大大的不相同。
只见他的手五指骈伸,看来就像是刀锋一样。
钟南超盯着这手掌,就像是盯着一条可怕的毒蛇。
每一个人都在屏息以待,想看看这两大高手怎样比拼。
但就在这时,钟南超眉毛一挑,道:“你是不是个小人?”
练惊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地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钟南超道:“不是君子,并非等于就是小人。”
练惊虹双目冷冷的瞅着他:“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钟南超道:“只要不是小人,就决不会乘人之危。”
练惊虹不理会的道:“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钟南超道:“我已跟计大师比拼了一场,如今功力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
练惊虹道:“所以,你不想打了?”
沈必理立时怒声道:“不能放过这奸贼。”
练惊虹没有作声,钟南超却淡淡地道:“‘唐断气’的解药,你们还想不想要?”
“不要不要,”沈必理大叫:“俺只想要你的脑”说到这里,忽然作声不得,原来已给练惊虹点了哑穴。
练惊虹望定了钟南超,声音平静地道:“不管你为人如何,你能在我面前这样,已经是相当难得。”
钟南超狡猾地一笑,道:“谬奖!谬奖!”
练惊虹道:“其实,我没有一定要杀你的理由,而且为了沈总调度的性命着想,我更加非要顺着你的意思去做不可。”
钟南超淡淡地道:“练老宫主若真的跟我较量,钟某也自然唯有舍命相陪。”
“不!”练惊虹道:“我怎会跟你动手?”
钟南超道:“为了解药,你忍让一点,那是相当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