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连白骨门武威门之人也俱都起了恐慌,方才他们虽听清了君路遥之言,但心想大不了就退出厅外,此刻方才知道这巨大的石厅机关重重,连退路都已被封闭了起来。
是以群豪起了骚动,对池中的地极温玉显然已有些大倒胃口,在屠五行以及史无痕的示意下,相率向门边涌去。
薛仲山一时也像失去了主张,持剑呆立,一副茫然失措之情,只有章台凤比较安详与薛镇山徐远等仍然立于原处未动。
只听君路遥又大笑道:“对老夫的问题,现在可以答复了么?”
薛仲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叫道:“你开出条件来吧!”
君路遥大笑道:“看到正门的那只红色鼎炉了么,里面有一千颗药丸,只要你们每人服上一颗,老夫保证送你们安离此地!”
薛仲山正好立在那鼎炉之旁,闻言揭开鼎炉看时,果见其中有着满满的一鼎红色药丸,个个有如樱桃大小。
薛仲山目光向白骨门与武威门之人一转,道:“你们可要吃么?”
在此种情势之下,三派的人物似乎暂时已放弃了敌对的立场,白骨门总护法屠五行摇摇头道:“这药丸如非毒药,就是一种克制神志心灵的一种迷药,如果服了下去,不是被毒死就是神志为其所制”
武威门金龙堂堂主史无痕也凑了上来,道:“这东西最好不要吃它!”
薛仲山恨恨的一哼道:“本堡主也知道这是绝对不能服用之药毁了它吧!”
双掌一起一落,但听一串锵然大响,那鼎炉顿时变成了一滩碎块,鼎炉中上千的药丸也都化成了一堆粉屑,飘然四散。
薛仲山震碎鼎炉,心中火气似乎平了一些,目光转动,向白骨门武威门中之人扫了一眼道:“眼下之计,我等誓须同舟共济,先离此地,然后本堡主当倾本堡全部人力重来嫠妇峰踏平此处”
屠五行忙道:“以贵堡之力,踏平九顶山也不算一件难事,问题是眼下如何脱困?”
薛仲山嗯了一声道:“尔等之中难道没有通晓机关阵法之人么?”
章台凤与薛镇山缓缓走了过来,道:“小女子与这位鬼仙杜灵老侠士都还粗通一些机关阵法之学,只是此处的机关却多少有些不同!”
薛仲山此刻已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高贵,闻言忙道:“原来是杜老侠士,久仰了”
又转向章台凤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章台凤笑道:“小女子章台凤,原是飘香”
不待她说完,薛仲山朗笑道:“本堡主也已久闻大名了”
话锋急转道:“两位可知道机关布设是什么名堂!”
章台凤皱皱眉道:“表面看来,这是八卦九宫相互为用的一座布置,但小女子一再观察的结果,却发觉其中暗含着七绝之变”
眸光淡淡一转,道:“这八角大厅之中只有一道生门,倘若误走到任何一处,都会遭粉身碎骨之危,就算大罗金仙,只怕也难脱过此劫!”
薛仲山心头暗惊,但仍不露声色的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章台凤一笑道:“小女子所见如此,相信与否,那就全在薛堡主了!”
薛仲山忙道:“本堡主对姑娘之言深信不疑,不知姑娘能否找得到可以出此巨厅的生门?”
章台凤道:“也许可以一试,不过”
话锋一顿,沉吟不言。
薛仲山皱眉道:“姑娘如有所求,本堡主万无不允!”
章台凤淡淡一笑道:“众擎易举,独若在场的诸位肯听小女子一时的支配,也许能够离此险地”
薛仲山目光一转,道:“这事本堡主代为答应了,自本堡主以下,悉听姑娘调度”
白骨门、武威门中均没有一人应声,也没有一人反对,显然谁都愿意早些离开危境!
章台凤从容一笑道:“小女子虽找不出生门,但却另找出了一条求生之法”
声调一沉道:“薛堡主!”
薛仲山闻言忙道:“姑娘尽管吩咐!”
飞虎堡雄霸南天,薛仲山身为堡主,被誉为武林四圣之一,身份地位何等崇高,但由于身履危境,使他自降身份,对章台凤表现得俯首贴耳。
章台凤道:“由于七绝阵布于八卦九宫之中,使这一处生门迷失不见,除开君路遥本人之外,任何精通阵法机关之人也无法找得出来,但每座门户之间,却都有一条间隙,是阵法威力所难及之处”
薛仲山频频颔首道:“姑娘说得有理!”
章台凤笑道:“这道间隙都是厚达丈许的巨石垒叠,只凭任何一人的力道都无法将之推垮,但如集在场诸人之力,情形就可能有些不同了!”
薛仲山大喜道:“这办法不错,本堡主愿当龙头,请姑娘指出那间隙部位的所在吧!”
耳际间只听君路遥叫道:“如敢胆大妄为,那就是诚心找死了!”
薛仲山急道:“姑娘快找出间隙的部位!”
章台凤道:“这也心急不得,君路遥为情颠倒,已是十足的狂人,除开破壁而出之外,还要防着他不择手段!”
薛仲山呐呐了一下,道:“这也要全凭姑娘调度了!”
章台凤微微一笑道:“徐远!”
徐远忙趋前躬身道:“老奴在!”
章台凤道:“你与杜老侠士联手之力,可能挡得住那铜柱之中突出的任何攻击么?”
徐达忙道:“老奴当尽力而为”
薛镇山一笑接口道:“在一两盏茶的时光内,不论那里面会发出什么物件,老朽都可挡他一阵,但时间过久,却就没有什么把握了!”
章台凤恬然的笑道:“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只要有半盏热茶的时间大约就够了”
转向薛仲山道:“薛堡主请左跨五步。”
薛仲山连忙依言跨了五步!
章台凤又道:“迎面走去,碰到的石壁就是两道门户中间的间隙了,只要加上十万斤以上的冲力,差不多就可开了”
眸光向屠五行、史无痕一转道:“诸位也请尽力了!”
屠五行朗声道:“这是自然!”
双肩晃动,将双手抵住了飞虎堡主薛仲山的后背之上!
史无痕等人一个个依样施为,眨眼之间接成了一条长龙,一个个俱把本身力道向前传了过去!
君路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住手否则老夫即刻就要出手了”
章台凤大叫道:“用力,能否冲出此厅就看诸位此举了!”
薛仲山等人并不怠慢,各竭全力,向前狂推!
耳际间只听君路遥传来了一串喋喋大笑,只见那铜柱中突然一股银星冒了出来,有如万点雨丝射了过来!
徐远大叫道:“毒箭!”
双掌挥舞,一片掌劲扫了出去!
薛镇山早已蓄势而待,双掌缓拍,但力道却较徐远强了甚多,一时与徐远的掌力交织,形成了一堵劲墙。
但听叮叮咚咚,一片繁响,无数支小巧利箭,齐向四处散去,纷纷落了一地。
那蓬箭雨并未持续多久,立时消逝。
但随即哧的一声,一股浓烟射了出来。
徐远又大叫道:“毒烟!”
薛镇山不疾不徐,仍是双掌缓缓拍击,一股股的劲力,在前面形成了一道气墙,那浓烟虽是无孔不入,但却超越不过那如墙一般的劲力,一时形成相持之态!
这时,以薛仲山为首的群豪也已有了成绩,但听天崩地裂的一声暴响,半堵一丈多厚的石壁已被推得坍了出去!
众人登时爆出一片欢呼!就欲向外驰去。
但就当他们拔足外驰之际,忽见一条人影拦在了打开的缺口之前,逼使众人又复退了回来。
那人身着黑衣,全身上下俱都包裹在重重的青布黑纱之内,身材魁梧,神威凛人,一步步的由缺口中走了进来。
薛镇山一面挥掌抵拒着滚滚的浓烟,一面抽暇回头看去,乍见之下,心头不禁一动,因为他看得清楚,那现身之人正是九幽令主!
只见他声如沉雷的大喝道:“闪开!”
三派人物,包括薛仲山在内,俱都凛然后退,让出了一条路来。
九幽令主左臂之下夹了七八支粗大的铁枪,但见他抓起了一只,向浓烟之中抖手掷去!
但听一声锵然大响,而后是哗哗的流水之声。
君路遥的声音凄厉的传了过来,叫道:“你是什么人?”
九幽令主冷冷的喝道:“你该听说过,老夫就是九幽令主!”
君路遥凄厉的狂笑道:“好啊!堂堂的九幽令主也垂涎起老夫的地极温玉来了!”
九幽令主大喝道:“胡说!”
只见浓烟已熄!水池清晰可见。
那支升起的铜柱被长枪一击断为两截,横搁在水池之中,水池中则已完全干涸,滴水全无。
在水池正中的平台下,有四个金属闪光的方块,夹着一块尺许见方的玉石,光华四射,晶莹逼人。
薛仲山等见状大喜道:“地极温玉!”
一拥而上,就欲向池中抢去!
陡然——
九幽令主又发出一声怒吼道:“站住!”
众人为那如雷的吼声所慑,不自觉的又齐都收住脚步,向两旁退了开去,目光都盯在九幽令主身上。
九幽令主手握沉重巨大的铁枪,沉声道:“地极温玉果是人间至宝,老夫本不该暴殄天物”
薛仲山讶然叫道:“你这话是何意?”
九幽令主声调一沉道:“你最好少开尊口!”
薛仲山呆了一呆,但却真的不再讲话了。
九幽令主续道:“此物虽宝,但却害人不浅,就以眼下而论,为了夺取此宝,至少已有一百人殉身而死”
全场一片肃然。
因为他说的确是实情,没有人能够加以反驳。
九幽令主冷声一笑,又道:“倘若不将此物毁去,将不知还有多少人为它而死”
不待话落,抖手一掷,一支长枪径向池中的玉石射去!
但听一声金玉大震之声,那长枪虽是实实的击中在玉石之上,却除了发出一声脆响之外,并无任何损伤。
耳际间只听君路遥的声音朗笑道:“九幽令主枉负虚名,你神功虽强,又怎能奈何得了老夫的地极温玉”
微微一顿,又道:“此玉乃万年地心灵气所钟,岂是你一柄顽铁所能损伤得了的!”
九幽令主一言不发,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长枪连掷,一柄柄俱皆旋转着发出嗡嗡之声,脱手飞去。
厅中之人见状大奇,因为九幽令主掷出的飞枪并不是击向池中的地极温玉,而是分向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掷去!
但众人的奇怪立刻就解开了,原来那些旋转的飞枪去势极慢,不待碰到大厅的石壁,却慢慢转了方向,齐向池中一击而到!
这一来众人无不骇汗如雨,因为这种投掷铁枪的手法众人俱是初次见到,如非亲目所睹,谁也难以相信。
但见六柄长枪,方向虽异,目标却一,俱皆击到了那嵌在四块金属的地极温玉之上。
这次,同样的发出了一片锵然震耳的金玉之声,但那方价值连城,稀世难见的重宝却在一声脆响之下,变成了一滩粉屑。
同时,光华尽敛,整个大厅之中已变得一片漆黑。
只听君路遥凄厉的声音叫道:“九幽令主,老夫与你誓不两立”
九幽令主朗然大笑道:“本令主倒是颇为同情你的遭遇,我所要毁的这方玉石,对你并没有什么成见,为敌为友,也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声调一沉,转向厅中之人喝道:“本令主今日无暇论及诸位是非再见了”
薛镇山抢前一步,道:“令主”
九幽令主呵呵一笑道:“谷中尚有三千多仙猿,君路遥发狂之时,还不知将会使出何种手段,杜老侠士也还是早些离此为妙”
匆匆之中又道:“贵恙痊愈了么?”
薛镇山红着脸道:“谢令主关心”
但九幽令主并未稍待,已当先由缺口中跃了出去!
章台凤随在薛镇山身边,悄声道:“走吧!”
与徐远三人由缺口中相继而出。
由于玉石已焚,在场的薛仲山等人已经无可留恋,相继潮水一般由那缺口中涌了出来。
外面并非院落,却是一道悬崖之下,放目看去,谷中景物遥遥在望,数楹草房掩映在疏林之中,小湖上五座浮榭静静的飘在水中,表面看来十分宁谧。
此刻仍在深夜之中,山谷间薄雾迷潆,覆盖着一层十分神秘的色彩,配合上三面的高峰断崖,更令人不由滋生出一股迷茫之感。
忽然——
就当众人甫行冲出小壁中的石厅之际,但听一片吼叫之声覆天盖地,分由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章台凤柳眉深锁,道:“不好!君路遥当真要用他那三千多头仙猿来对付我们了!”
目光转处,只见无数黑影纷纷扑来,正是难以数得清的巨大仙猿,吼声凄厉,刺耳惊心!
章台凤急向薛镇山道:“休要小觑了这些野兽,它们都是经过长恨峰主悉心饲育与特殊训练的通灵神物”
薛镇山沉凝的道:“姑娘放心,咱们可以且战且走”
微微一顿,又道:“姑娘知道谷口在哪里么?”
章台凤颔首道:“原本有一条秘路可通,但方才君路遥发动了阵式,那秘路定然已经不通,只好冒险冲向谷口了!”
说话之间,二十余头仙猿,已经当先扑了过来!
章台凤抖手一扬,一蓬寒星撒了出去!
但见当面的八只仙猿就势而倒,胸前各有一个血洞,颓然死去!
章台凤急叫道:“快走!”
趁其他仙猿扑攻之势一挫之际,向前冲出了十余丈远。
但另外数十只仙猿又在面前层层叠叠堵了起来,像山丘一般,个个咬牙瞪眼,振臂而扑。
章台凤急道:“那暗器已经用尽,眼下要靠你的武功了!”
薛镇山探手掣出长剑,挥起一片寒光,道:“绝不会出错!”
斯时,远处突然传来阵阵笛声,吹得不疾不徐,令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振。
同时,怪事发生了,那些凶恶无比的仙猿一闻笛声,登时像中了魔的一般,竖耳瞪眼,入神倾听,一个个像被点了穴道一般。
薛镇山大奇道:“章姑娘,这笛声来得古怪”
他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更有一种难忘的记忆,似是这笛声甚是耳熟,终于,他记起了在鬼仙杜灵的幽谷之内,也曾听过,当初若非那笛声,自己也不会被引入了那片幽谷之内。
章台凤恬然一笑道:“这是千载难逢之际,快走”
薛镇山不暇细问,径由那些如痴如醉的仙猿空隙之中,向前钻去,不大时间,就到了那山谷入口,一口气奔入了谷外的密林之中。
章台凤娇喘吁吁的道:“总算逃出虎口了”
薛镇山困惑的道:“姑娘可知那笛声的来源么?”
章台凤一笑道:“那是一位武林前辈所为,实不相瞒,在我由秘道入谷之前,就是蒙他指引秘路,与相赠克制仙猿的暗器,否则,也许救不了你!”
薛镇山面色一红道:“在下对姑娘负欠得实在太多了!”
章台凤甜甜一笑道:“不要说这些世俗之言”
眸光一转,道:“此处仍非善地,咱们还是及早离开九顶山!慎防君路遥追赶报复!”
莲步姗姗,当先向山下走去。
模模糊糊的暗影中仍可看到不少人影纷纷由谷中而出,分向四面散去,显然正是白骨门与武威门逃出之人。
谷中笛声仍然清晰可闻,可知那吹笛之人仍未休止。
薛镇山长身追了上去,道:“那位老前辈如此相救,咱们是否该向他道谢一番!”
章台凤眸光一转,道:“那位老前辈曾经提及,要我们出谷之后尽量远走,不必罗嗦道谢!”
薛镇山慨叹一声道:“那必是一位出世高人,不拘世俗义节,不知他可曾告诉姑娘叫什么名字?”
章台凤略一忖思道:“他曾留下了大名是玉笠老人邬侗,假如他有意见你,日后自然会有相见之期!”
薛镇山轻轻颔首,不再言语。
他心中却有着甚多的思虑,同时,他也想到九幽令主,自己多么想与他倾谈一番,只可惜他却急急而去,连一个谈话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
忖念之间,与章台凤一路疾行,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已经到达了九顶山下。
那地方距他们焚车逐马之处不远,但见一簇疏林之间,忽有一座篷幕搭了起来,同时光焰闪烁,一股烤肉的香味传了过来。
三人都已一两日不曾进食,那股香味刺激着食欲,令人馋涎欲滴。
徐远舐嘴咂舌的道:“这定是猎户临时搭建的篷幕咦,烤肉好香!”
章台凤噗哧一笑,转向薛镇山道:“薛相公想必也饿了吧!”
薛镇山呐呐的道:“在下身边尚有几两散碎银子,倘若果是猎户,向他们购买一些熟肉充饥也好”章台凤眸光四外一转,无可无不可的向徐远道:“你去向他们先说一说去吧!”
徐远巴不得有此一事,立刻迈开大步,跑了过去。
然而他却立刻就又跑了回来,呐呐的道:“小姐,那篷幕之中是个妇道人家,老奴不便向她开口!”
“妇道人家?!”
章台凤怔了一怔,喃喃的道:“行猎之人中也有妇女么?”
言下颇为踌躇,大有舍之而去之意。
徐远忙道:“那定是行猎之人的眷属,替他们守候篷幕,烧烤野味的!”
章台凤眸光连转,终于淡淡一笑道:“还是我去向她说吧!”
莲步轻移,向那篷幕走了过去。
薛镇山、徐远也相继跟了过去。
只见篷幕中火堆上架着一大片鹿肉,已经烤得透熟,其中只有一个脸蒙青纱的少女,乱头粗服,正在忙着调弄佐料。
章台凤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有扰了!”
那蒙面少女似是吃了一惊,猛然旋过身来道:“咦?你们是”
章台凤一笑道:“我们夜行迷路,肚腹饥饿,想请姑娘分一点鹿肉充饥,一定多付一些银两”
那蒙面少女噢了一声道:“没关系,诸位请里面坐吧!”
章台凤略一迟疑,与薛镇山、徐远一起走了进去。
那蒙面少女声若银铃般的从容笑道:“鹿肉已熟,诸位如不嫌粗陋,就请将就着吃吧!”
说话之间,已切下了一盘,摆在三人面前。
章台凤心中兀自怀疑不已,边吃边道:“姑娘是住在附近的么?”
那蒙面少女颔首一笑道:“不错,因为随我爹爹哥哥出来行猎,就在这里搭蓬过夜的!”
章台凤道:“令尊令兄出猎甚久了么?”
那蒙面少女点头道:“大约也就回来了。”
说话之间又切上了满满一盘。
章台凤把眸光落在她那蒙着青纱的脸上,笑道:“姑娘不过是猎户人家的女儿,脸上为何还要戴着青纱?”
蒙面少女悠悠一叹道:“我小时不幸遇上了一场火灾,烧得面目全非,所以”
章台凤慨叹道:“天灾人祸,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一旁静静吃食的薛镇山与徐远闻言也不由激起了一股同情之心,不禁同时向那蒙面少女看去。
章台凤不说什么了,也顾自低头吃了起来。
不久。
只听那蒙面少女在一旁轻轻而笑。
章台凤蓦地一惊,转头道:“姑娘在笑什么?”
那蒙面少女仍然笑着道:“我笑章姑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不待她说完,章台凤手中鹿肉一丢,五指疾伸,向那蒙面少女右腕的腕脉之间扣了过去!
那蒙面少女并不抗拒,任由章台凤扣个正着,仍是微笑不已。
章台凤扣住她的腕脉,喝道:“你小时既受火伤,总不会只烧了你的面部吧!”
原来那蒙面少女耳部、脖颈,以及双手,俱是白皙柔嫩,丝毫没有受过火伤的痕迹,
那蒙面少女忽然改以传音入密道:“不错,我本来是骗你的,却不料你竟如此容易受骗!”
章台凤也以传音入密叱道:“你是谁?”
那少女笑道:“告诉你也是没用,因为你不但没见过我,也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章台凤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揭她的面纱!
那蒙面少女巧妙的一闪道:“且慢!”
章台凤喝道:“不敢显露你的真面目么?”
那蒙面少女笑道:“我只是为了你好,因为我如把面纱掀去,只怕你的如意情郎就不会再投向你的怀抱中了!”
章台凤冷冷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自负美貌,认为天下的男子,都会为你着迷了!”
那蒙面少女笑道:“可以这样说法。”
两人一番谈话,均是传音入密之言,薛镇山与徐远虽见两人口齿启动,却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然而两人均同时蓄势戒备,不但防着那蒙面少女,也防着篷幕内外再有隐伏的敌人!
只有章台凤冷冷一笑,道:“我倒不信!”
探手向她脸上抓去!
但听赫的一声,那少女的面纱已被扯落。
不只薛镇山、徐远为之一怔,连章台凤也为之吃了一惊!
原来那少女并非夸口,她实在生得太美了,不论眉眼口鼻,任何一处都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徐远双目呆直,怔怔的盯注在那少女脸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镇山同样的痴痴迷迷,只顾望着那少女发呆。
章台凤惊讶之余,突然向薛镇山肩头轻轻一拍,大叫道:“薛相公,堂堂热血男儿,当真被一个黄毛丫头迷上了么?”
这一拍有如醍醐灌顶,使薛镇山啊了一声,像从一个绯色的梦境中醒来一般,双颊立刻升起了两片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