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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宝绿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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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是个充满活力,健伟英俊的少年郎。

    “姑娘有何见教?”他笑问,笑容颇具挑逗性。

    “你打了我家的人?”少女反问,似怒似嗔。

    “你是说”

    “你打了我大风庄的人。”少女薄怒地说,显然对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深感不满:“你有话说!”

    “哦!姑娘贵姓芳名?”

    “你呢?”少女仍然反问,可知定是个主观甚强的人。

    “我姓周。”

    “本姑娘骆宝绿,不要说你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是去香淋镇玩的?”

    “哦!在下确是外地人,确不知姑娘的底细。”

    “哼!大概你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不是猛龙不过江,不错吧?”

    “当然在下不会这样想”

    “你打了本庄的人”

    “姑娘知道贵庄的人是如何霸道么?”

    “再霸道,也轮不到你管教。”

    他摇摇头,泰然地说:“大概姑娘你美如天仙,也是个目空一切极为霸道的人。好吧,你说该怎办?”

    “跟我回应,看该怎样发落你。”

    “如果我不”

    “由不得你,你如果不肯,本姑娘要用马拖你回去。”骆宝绿横蛮地说。

    他呵呵笑,说:“你何不拖拖看?”

    骆宝绿大叫道:“带他走!”

    一名中年人应喏一声,身形一闪,便到了他的右后方,巨手一伸,用的是擒龙手。

    他人化旋风,在对方指将及体的刹那间,挫身疾闪,右掌疾扫而出“噗”一声一掌砍在中年人的右胁下,说快真快!

    快得令人目眩,左掌已如天雷下击“噗”一声劈在中年人的右肩上,两记重击似乎在刹那间完成。

    中年人嗯了一声,扭身栽倒。

    另一名中年人吃了一惊“锵”一声剑鸣,长剑出鞘,身剑合一飞扑面上,势如奔雷,锋尖指向他的胸口七坎要害,情急下杀手志在必得。

    他更快,闪电似的掠过尚未完全倒下的人,手一抄,便拉断了那位仁兄腰下悬着的连鞘长剑,斜飘八尺,旋身止步冷笑一声,向再次冲来的中年人叫:“小心了,阁下。”

    “锵”一声清鸣,长剑脱鞘,恰好接住快速冲来的长剑,剑气飞腾,双方各展所学行雷霆一击,来势太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用不着立门户抢空门了。

    “铮铮!”双剑狂野地接触,人影飘摇,剑气迸发。

    “嗤”一声轻啸,人影乍分。

    中年人飞退丈外,急退两步“嗯”一声轻叫,屈一膝挫跌在地。

    胸口,斜裂了一条缝,自左胸斜下右乳,血如泉涌,一照面便胜负已判。

    这瞬间,剑脱鞘的清鸣刺耳,人影急射而至,剑芒如电耀目生花。

    骆宝绿到了,剑发“飞星逐月”出其不意冲来,猛攻他的左胁背,恍如电闪一闪。剑虹罩住了他,没有他接招的机会,因为他的剑势仍未能收回。

    周永旭一招伤敌。招势未尽。身形未稳,而骆宝绿却在突袭,猛攻他的左胁背,他的身后可说已完全暴露在骆宝绿的剑芒笼罩下,无法应变自救。

    骆宝绿志在必得,以为十拿九稳,对方再高明,也难逃剑下,这一招碎然袭击又快又急,又是从背后下手,决不会落空。

    她估错了周永旭的艺业,锋尖眼看及体,但见眼前人影一晃,剑失落空,接着彻骨奇寒的剑气。直逼右胁,电虹人目。

    完了!她想。已没有任何机会避免致命一击,对方这神奇绝伦的一剑太可怕了,她居然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移位的,生死立判。

    她只能等待剑锋人体,无可挽回,惊怖万分地等死。

    剑气一敛,电虹神奥地撤回。

    她只感到有物轻触胁下,浑身一震。一道彻骨寒流瞬即布满了全身,只感到浑身发僵,心向下沉。

    周永旭退出丈外,收剑淡淡一笑道:“我放过你,虽则你不值得放过。”

    她不由自主地低头察看,胁衣破了一个小洞孔,没有血迹,本能地伸左手一摸,丝毫不感痛楚。

    她吁出一口长气,苍白的粉颊回复血色,散了的三魂七魄重新归体,颤抖着收剑,余悸犹在地问:“你你为何不杀我?”

    他将剑丢在脚下,微笑道:“不杀一个美丽的女郎,没错吧?”

    “但我们想杀你。”

    “杀不了,后悔么?”

    “后悔无补于事,是么?”

    被打昏的中年人,已摇摇晃晃站起。

    她脸一沉,向中年人叫:“你两人先回去裹伤,把我的坐骑也带走。”

    “小姐”中年人讶然叫。

    “别管我,快走。”她不耐地挥手道。

    另一中年人胸前受伤,但并不严重,肌肉裂开,出了不少血而已,仍可支持。

    两个人狼狈地上马,牵了小姐的坐骑,奔向大风庄。

    周永旭背着手,笑道:“骆姑娘,你不回去了?还想和我作殊死斗。”

    她粲然媚笑,走近说道:“我才不傻,怎敢再向比我高明百倍的人递剑?哦!谢谢你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你这么霸道的女孩子,也会道谢。”

    “你嘴上仍不饶人?”她着红着脸说,给了他一瞥白眼,似笑非笑,似咳非嗔,那表情,确是十分动人,令男人心跳。

    “呵呵!当然你也不会饶人。说吧,你有何打算?呵呵!希望不是什么阴谋。”

    她吁出一口长气,羞笑道:“是的。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从未饶过任何人。”骆宝绿毫无心机地说:“但今天,我服了你,没有怨恨,没有阴谋,请相信我。周周兄,你要到乌江镇?”

    “是的你”“我陪你走走,可好。”骆宝绿说:“几里路嘛,平时我乘马,片刻就到了。”

    他心中一动,大风庄是骆家的产业,这位骆宝绿被称为小姐,妙哉!

    八成儿这丫头是八爪蜘蛛的女儿,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笑了,开始试探:“乌江镇的骆大爷骆明芳,与姑娘是”

    “那是家父。”骆宝绿不假思索地说。

    他又是一怔。

    八爪蜘蛛并未将镇上所发生的事通知大风庄呢,难怪他在青槐集活动三夜,丝毫未受到干扰,也毫无所获。

    他在想:如果我有这丫头带到乌江镇,八爪蜘蛛会不会投鼠忌器放过我?这丫头对我有好感,在她身上打主意岂不甚妙?

    “原来是骆大爷的千金,幸会幸会。”他含笑走近骆宝绿,神态透着六七分亲热:“在下与今尊曾有一面之缘,却不知他有一位美丽大方天仙化人似的干金,走吧,我们到乌江镇,在下正想拜会令尊呢。”

    骆宝绿傍在他身侧并肩而行,显得十分高兴,一面走一面说:“家父很好客,你会受到欢迎的。五天前镇中听说出了些小麻烦,目下恐怕不在镇中。当然,我会代表家父接待你的。”

    “哦!令尊号称八爪蜘蛛,雄踞一方,在乌江镇附近布下了任何人也休想自由活动的天罗地网,我不相信他会有麻烦。”

    他的语气中有讽刺的成份,但并不明显。

    “其实,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家父在江湖的实力仍不算雄厚。”骆宝绿叹息一声:

    “他的作为我管不着。”

    “哦!但不知令尊的小麻烦是如何引起的?”他开始试探口风:“树大招风,麻烦是免不了的。”

    “我也不太清楚,家父很少将外面所发生的事向家里的人细说,只知是和州第一大富豪高和高大爷,托家父办一件小事!”

    “小事就有小麻烦,小麻烦会变成大麻烦。”

    “听说高大爷痛恨一个流落和州的人,叫什么贾兴,拳脚颇为高明,打了高家的家丁,因此结下了怨。后来,高大爷用栽赃的手段,把贾兴弄人监牢,由官府追赃,逼缴二千两赃银,如在一月之内缴不出,罪刑将由监禁一年改为流放三千里。”

    “老天!哪有流放三千里的刑律?”

    骆宝绿咕咕笑,信口说:“高大爷的一句话,就是刑律;家父也一样。不过家父不喜欢拖泥带水,一了百了处事明快些而已。

    “那贾兴就此罢了不成?”

    “贾兴身在大牢,不罢也得罢。他的妻子六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为了救夫,她跑到乌江镇在酒楼弹琵琶讨赏钱,希望凑齐二千两银子缴官。岂知待了半个月,便被高大爷知道了,高大爷当然不肯,因此托我爹断六娘的财路。”

    骆宝绿像在谈论一件有趣的事,一面说一面微笑。

    “哦!以令尊来说,断一个小女人的财路,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他平静地说,但心中暗恼。

    骆宝绿怎知他心中的变化?微笑着说:“本来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却有了意外的变化。贾兴的一位朋友,是池州一霸铁背苍龙金彦的手下弟兄,铁背苍龙不知自量,竟然带人赶到乌江镇,带走了六娘,与家父为难。”

    “后来怎样了?”

    “所以家父带了人,追向和州,目下不知怎样了。铁背苍龙在江湖上名号响亮,家父应付他恐怕真不容易。”

    “呵呵!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担的什么心?”

    “不是担心,而是恐怕这件事不易顺手。老实说,家父并未将铁背苍龙放在眼下。”骆宝绿颇为自负地说。

    “你没跟去?”他问。

    “哪用得着我去?”骆宝绿傲然地说,轻笑一声又道:“如果我去的话,不将铁背苍龙那些人杀他个落花流水才怪,我才不会和他们客气呢。”

    “哦!你颇为自负呢。”

    “爹说我处事有决断,有男子气概。”

    “老天!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真要是有男子气概那才真糟糕。哦!你有婆家了么?”

    骆宝绿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半羞半嗔地说:“你脸皮真厚,怎么问这样的话?你敢说,我不敢听,看你不像个纨绔子弟?”

    他有意栽花,看四下无人,突然左手一抄,挽住了俏巧的小蛮腰,低声微笑道:“骆姑娘,你看我不像个风流纨绔子弟?”

    骆宝绿嗯了一声,粉颊频添三分醉意,扭着腰肢闪避。但却半推半就,羞笑道:

    “你你这是什么话?阳关大道,放规矩些,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他呵呵笑,手上一紧,说:“你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我也不是纨绔子弟,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如花似玉花样年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不害羞,你”骆宝绿以手掩脸,半倚在他身上腻声说:“不!不要这样,我”

    他心中一荡,低声道:“说真的,你知道你多美多动人么?哦!姑娘,我不要你有男子气概,我要你保持女性特有的风华。姑娘

    他的语音低柔,温柔得像是春风拂着湖面所泛起的轻柔涟漪。

    他的右手,轻握住骆宝绿微颤温暖的纤掌说:“姑娘,远离开刀剑、血腥、阴谋、诡前,多看看巍峨的高山,和接近涤际心灵污垢的碧水。你会心胸广阔,你会发觉除了人间的污浊以外,世间大自然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你会觉得与一个意气相投的爱侣,邀游天下淌祥在蓝天白云之下,寄情于无忧、无争的世界中,是多么幸福和美满。哦!人是不能绝缘于生俗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住了。

    似乎,他已忘却了自我,也忘了身旁散发着醉人幽香的美姑女良。

    他的目光,落在遥远的蓝天白云上,眼中焕发着稀有的光彩。

    骆宝绿也失神地抬起滚首,风目中异彩涌现。

    她看到的是他的侧脸轮廓,那神采奕奕的清澈大眼,挺直的鼻梁,健康的脸色,以及他嘴角涌现的一抹飘逸的微笑。所听到的语声是那么温柔,那么具有灵性。

    她呆住了,久久,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轻轻地举至颊上轻抚自己发烫的粉颊,用抖怯的、痴迷的声调说:“周兄,你你的话我我懂,但是,我说不出自己的感受,我

    周永旭像是突然惊醒,苦笑道:“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哦!你你说得好美”

    “真的,也许我是失神了。”

    “你说了一些”

    “哦!我说了一些蠢话,是么?姑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哦!不,你的话令我觉得天地之间,好像真的有那么美”

    “呵呵!我大概说了些连我自己也不懂的傻话。”

    “周兄,言为心声”

    “哦!是的,言为心声,但我的言语却是例外,有时我会说些无谓的白日梦呓,千万别当真。”

    骆宝绿偎近他,深情地说:“我认为你所说的,是你心目中所希望的未来憧憬。我也是,我也有属于一个少女的梦想”

    他突然脸一沉,一字一吐地说:“姑娘,我想,你应该是一位具有灵性的姑娘”

    “咦,你”“请记住我的话,远离开刀剑、血腥”

    “阴谋和诡活。”她像梦吃似的接口。

    “是的,那样你就会感到心安,不至于白活一场,姑娘,珍重。”

    说完,他挣脱骆宝绿的纤手,健步如飞而去。

    骆宝绿如中雷便,站在原地发任,等到他已远出百步外,方失神地叫:“周兄,等我”

    他脚下一紧,势如星跳丸掷,片刻间便消失在小径转角处的树影内。

    远出两里外。脚下一慢,他拍着自己的脑袋,愤愤地说:“见了鬼了,我竟然平白地放了她。这这从何说起?”

    本来,他存了恶毒的念头。要将骆宝绿弄到手,以惩戒八爪蜘蛛父女,令这两父女受报。

    可是,他却毫无理由地放弃了。

    右面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小花子打扮的金贞姑一跃而出,笑道:“你放过了她,我还以为你是她的人呢,嘻嘻!”

    他哼了一声道:“是你,你可恶。”

    金贞姑拂着竹根鞭笑道:“是我,怎么啦?”

    他恨恨地说:“那天你跑得真快。”

    金贞姑笑道:“你叫我不要在大庭广众间生事,那天可是你先出头的。”

    “但你先动手的。”他仍然薄怒地说。

    “反正你也要动手的,没错吧?”金贞姑仍然笑问。“反正你早存了心,是么?”

    “你也是。”他吁出一口长气道:“你可把我坑惨了。”

    金贞姑撇撇嘴说:“说得多好听?哼!你该说我成全了你。要不,怎会两个郎才女貌的人”

    “胡说1你”“我跟在路右,你一双爱侣居然未曾发觉”

    “哦!我以为是条狗呢。”

    “喂!你少骂人好不?”金贞姑似恼非恼地叫。

    “好吧,不骂你,当然你值得骄傲,我确是发觉有后方有人跟踪,却被你装狗所骗,误以为是条狗。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

    “不要说你姓吴。”

    “不告诉你。”金贞姑诡谲地笑着说。

    他突然伸手,擒住了金贞姑的右肩井。

    金贞姑吃了一惊,想躲却力不从心,浑身发僵,惶然叫:“天!你用的是什么手法?”

    他呵呵笑,说:一探囊取物手,在八尺内你绝对逃不掉。”

    “放手你”“放手?呵呵!你说得太容易了,你在酒楼一闹,八爪蜘蛛找我的晦气,金银行囊全丢了,你得赔。”

    “赔?我一个小要饭的小花子,如何赔?”

    “有多少你赔多少,不然”

    “我身上只有十余两碎银。”

    “那天你出手便是十两金子押柜,十两金子赏琵琶六娘,不要向我哭穷。”

    “我的金银都花光了”

    “好,那我就剥你这身八宝衣抵押。”他恶作剧地说,果真伸手剥衣衫。

    金贞姑大惊,叫道:“住手!住手”

    “哈哈!我可不听你的!”

    女孩子的衣裤怎能剥?衣襟一解,金贞始只好认栽,可怜兮兮地说:“我是女孩子,不要”

    他放手,大笑道:“女孩子,不是狐狸?真想看看你的狐狸尾巴。”

    金贞姑白了他一眼,嘟着小嘴说:“你为何不说给骆宝绿听?肉麻死了。”

    他脸色一正,问:“你把琵琶六娘弄到何处去了?”

    金贞姑一怔,问:“咦你你知道多少?”

    他哼了一声说:“全知道。”

    金贞姑一跺脚说:“坏死了!你已经知道我”

    他呵呵大笑道:“我要听你说,如果我不坏,怎会青天白日剥女孩子的衣衫?”

    “哼!鬼!难怪你会到大风庄勾引骆宝绿。”

    “呵呵!不要说废话了,说说你们的事。”

    金贞姑噗嗤一笑,得意地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这一面带人救琵琶六娘,家父带人在和州同时动手,大牢中救走了贾兴,洗劫了土豪高和的龟窝。这几天故布疑阵,诱使八爪蜘蛛在这附近鬼撞墙似的干碰乱撞,家父早就返回池州了。”

    “你不走?”

    “昨天才从和州来,不放心你,所以前来打听消息,毕竞你是个亦邪亦侠亦盗的江湖奇人。”

    “哼你”“家父已和南乞碰了面,你的身份瞒不了人。”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周兄,我抱歉,其实,那次我还怀疑你是骆家的秘密眼线,因此一走了之。”

    “算了,这件事不必再提,你走吧。”他挥手说。

    “我们一同走吧,八爪蜘蛛今早回来了,此地凶险,何不到池州寒舍小驻侠驾?”

    “抱歉,我可不与你们这些劫牢反狱洗劫土豪的白道强盗打交道。你走吧,你的处境比我凶险得多,八爪蜘蛛捉住你,不剥你的皮才怪。”

    金贞姑粲然一笑道:“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摇头道:“你这顽皮丫头,还不走?你不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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