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到城里发现时候还早,俩人相视一笑,之前拼命赶的样子在此刻想来好可笑。早饭俩人在距离药馆一百米的小摊位吃着,老板人热心肠,张莎买了两碗豆浆老板多送一碗,说是五月天的清晨凉爽但还是得多喝热食,这些小便宜张莎向来不占,笑着给足了钱,把豆浆油条端到桌上与凌元同吃。
就从今日起,凌元在药馆内走动得更加频繁,他甚至连平时做的扫除也不做了,起初张莎以为凌元小腹胀痛心情不好,可一连好几日都如此,张莎察觉到了凌元的意思异样,不知何意如此,但未过问。
单纯的张莎只想在凌元面前多表现自己,便从凌元手里接过了他之前的活路,开始一个人在闭馆前打扫着药馆。看在眼里的凌元没任何感觉,张莎的表现越发地让他开始想要远离这间药馆。
张莎一直在给凌元一种平静的姿态,遇事总是与他说说,平日里看着凌元的一举一动都觉亲切到了心窝子里,这十天下来的接触更是久觉不厌。可凌元的表现与张莎大相径庭,他开始走出药馆,起初小半天后回来,后来上午出去了到闭馆才回来,张莎要给病人看病不能总跟凌元在一块儿,心里着实歉意,她怕凌元身上没银子,给了他一些平时病人留下来的诊金,凌元随意地收下了。
之后凌元的态度在这十天内天翻地覆的改变,张莎瞧得出来凌元无论动作还是眼神里的那种不在乎,她心里在念叨会不会凌元厌烦了,她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平时里凌元的态度可有可无,慢慢地张莎自我平定情绪,她觉着这样下去也挺好的,只要凌元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偶尔凌元还会坐在自己身边注视自己给病人看病,更是增加了她对将来这种相处模式的肯定。
这会儿的凌元开始注意到张莎的姿态,把脉时的神情专注,写病历时挺直的纤细腰身。凌元突然发现张莎倾斜侧脸的认真美丽,使他心间一荡。停笔后张莎起身去抓药,凌元注意到张莎婷婷玉步的走姿,有股鱼姐姐的意味,是大家姿态,但在凌元口中叙述出来时,张莎听到却是:“你走路怎么跟四十岁的姨奶奶?”
张莎初听顿觉奇怪,自己走路从来就这样,如何成了四十岁的人?奈何是凌元所说,要换做他人怕是得还
他一个白眼。
张莎从未给过凌元任何形式的压力,此刻在她想来,可以算作没成亲之前的散养,倒还使得她偷偷笑过。张莎至今都对自己跟凌元的未来抱着很大的憧憬,直到今日下午凌元告诉了她自己想找一个愿意与他在雨季深巷相遇的女孩子。
张莎未作回应,脑海里尽是自己每天诊病的忙碌,哪里会有时间与凌元在雨季的深巷偶遇,她开始自责。
但她没有挽留,深深地呼吸使她稳住双脚,强做姿态的回了一声好。
得到回应的凌元内心的压力瞬间消失,他知道自己自由了。
自凌元离开以后,张莎还算做坚强,她一个人清早准时开药馆诊病,看完最后一名病人也都在夕阳之后,忙碌了一天情绪好似没什么起伏,药馆的大门也是她一人冷冷清清地关上。
白天里,后堂煎药的小姐姐一连两天没见凌元的踪影,向张莎提及过,张莎说他回家去了。小姐姐见张莎一副像是在叙说他人故事的脸色,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便没再多问。
旁人在场都还好点,忙起来的张莎尚能控住得住情绪,一旦落得她孤身一人时,在回阳家堡的路上,张莎觉着这路好长好远,她瞧着前头延长开去的道路就头晕,靠墙休息小会儿,镇定了情绪继续上路。
阳叔叔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张莎跟阳威靖俩人的作息好似对调一番,以前暮夜后总是坐堂前的阳威靖一人用膳,现在轮到除了诊病强撑的张莎了,她没有心思做与诊病无关的事,更连一切与凌元做过的事,就好比这做饭。
张莎也都没力气了,阳家堡的下人们倒很乐意小姐能够回家吃饭,晚饭准备得丰富妥当,这一情况也给阳威靖上报过,所以阳威靖今早得到消息,晚上就抽空早早回家,与正在吃完饭的张莎撞个正着。
阳威靖是个粗人,但心思缜密,能够做到唯一依附单族势力的外族人,比起谭轩这个孤身寡人来,阳威靖靠的更多是心智和手段。女儿的有反常态绝非好事,阳威靖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堂外黑幕遮天,堂内灯火通明,张莎注意到门前有人来到,一瞧是阳叔叔,起身迎接着:“阳叔叔,你回来啦?”
阳威靖没在乎张莎不叫他父亲,他在给张莎时间。来到桌前坐下,下人递来了碗筷,张莎主动伸手接过,亲自送到阳威靖面前。
阳威靖心里大石放了一半,丫头还这么勤快,不像是心有大事的表现。但他还是给张莎夹了一块鱼肉,率先开口道:“听下人们说莎儿这两天回来得早,叔叔也着实想你得紧,从克莫山忙完就赶回来了,还好啊,莎儿你还没吃完,不然我可就错过喽……”
张莎笑眯眯地给阳威靖道了一声谢谢,属于撒娇的那一种,年岁五十的阳威靖很吃这一套。
吃饭的模样中规中矩,张莎给自己捻菜,又给阳威靖捻,弄得阳威靖最开始想要问什么都给忘了。是张莎主动说凌元回国去了,说是要过段时间再来湘潭城。
在跟下人面前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张莎,阳威靖于这一点很清楚,眼前的丫头不过强撑肢体与他相谈甚欢。
阳威靖一下就郁闷得吃不下饭了,他轻轻的放下碗筷,自责道:“阳叔叔就不该在你面前说什么主动提亲的话来,现在看来真是混账至极,使得丫头你只顾奋勇向前……”
阳威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让这混小子跑了……”
张莎轻轻笑着,她主动给阳威靖夹了一块肉,说道:“没有的事啊,我跟凌元是正常来往,他是走是留,莎儿心里边儿都不怪他,又怎么会怪阳叔叔你呢。”
这一举动让阳威靖更加不怀疑了,情之一事,张莎做得很好,真相若告知长辈,带来的后果不论对谁都是毁灭性的,瞒着所有人自己吃这苦果才是最好。
这一晚的用膳张莎跟阳威靖俩人其实吃得很累。
饭后,一身疲惫的她居然同意婢女给她倒水沐浴,以前从来都是张莎自个儿烧水,这样的稀奇行为在整个阳家堡算作大动作。
洗尽了一身疲惫,张莎躺在干爽的床铺上,一整天给病人看病劳累在此刻才展现出来,张莎很快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