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每一把剑,品阶的高低,并非是有多锋利坚固,而在于其潜力。
对于绝大多数的剑修,其修行功法中,都有养剑一篇,为的就是能够不断的温养。
靠着这份温养,剑就像人一样,才能长大,从稚童到少年,再到壮年。
玄青剑之废,便在于铸造之时,出现了致命的错误,而铸剑师又不甘自己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无奈之下,只能不断的消耗其潜力,去弥补剑身的裂痕。
最终,剑成型了,却也消耗掉光了潜力,成了一把再无成长可能的废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成型的玄青剑,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尚算锋利,也能驾驭飞行,便是拿来杀敌,也未尝不可,只是一旦损毁,无法像法宝那般靠着温养自行愈合罢了。
说的直白一点,玄青剑算得上是一柄保留了丢丢法宝特性的普通宝剑。
若是放到凡俗世界,此剑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了,可对于剑修……却无异于鸡肋,食之无味。
剑修一生,养活一把剑,已经足够勉强了,又怎么可能分心再去照料一把废剑呢。
这就是为何,玄青剑自出世后,迟迟无法售卖出去的原因。
至于陆十四刚才的那番担忧,却是多虑了。
单财刚才那一套繁琐且可笑的召唤,固然有卖弄的嫌疑,但根本上还是因为,他并未将玄青剑炼化。
一旦炼化之后,只需心念一动,玄青剑便可自动的从胡须中分离。
至于那胸中一口气,催动玄青剑变化,却并非误会,还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它颇为人诟病的原因之一。
“这把剑,连通炼化、驭使口诀,只要五百……不,三百白玉璧,就卖于陆师弟了,你看如何?”最后,单财也不在虚以委蛇,直接开出了报价。
所谓的白玉璧,不错,并非错别字,确实是壁而非币,便是流通于昆仑仙境的货币了。
白玉璧皆有纯白玉制成,大小、形状不一,但重量却是一定的,而且大多都打有孔洞,以方便串起。
除了白玉璧,还有青玉璧以及黄玉璧。
青玉璧是以青白玉制成,每一枚与白玉璧重量相等,但在交换时,却可以一当百。
黄玉壁由黄玉制成,相同重量,比之青玉璧,则是以一当十。
这三种货币,就构成了昆仑仙境那颇为原始的金融体系。
说起来,一柄法宝长剑,便是品阶再低,也能卖得五枚青玉璧,也就是五百白玉璧。
至于玄青剑,三百白玉璧甚至都买不来铸造的材料,可话又说回来了。
剑已铸就,却是再无回炉的可能
,否则就是变成一堆灰渣,更别说变回铸剑材料了。
玄青剑的铸造材料固然珍贵,却无法自玄青剑回炉,而玄青剑眼瞧着又是砸手里的货色,如此一来,除了折本甩卖,还有何用,难不成真的留下收藏么?
“不瞒陆师弟,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若非我那位师弟,几乎将全身的家当都押在了此剑之上,现在又急着变现,就是真的收藏起来已做鞭策,也不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卖掉的。”单财叹息连连道。
“实话说,这个价格,还算合理。”陆十四不去想单财口中那位师弟的悲惨境遇,只是就事论事道。
若是有朝一日离开昆仑仙境,这玄青剑定能卖出数倍的价格来,甚至还会引来哄抢。
“这么说来,陆师弟是愿意……”单财大喜过望,以为陆师弟准备买下,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十四挥手打断。
“只是……师弟我身家实在有限的紧,怕是无能为力了。”陆十四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啊。”单财沉吟片刻,他既从一开始就认出了陆十四,自然有所了解,知道这位师弟进入宗门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且大多驻留于蜀山城,据说便是在蜀山城,也混的颇为凄惨。
按理,没多少积蓄,也说得过去。
好一番犹豫后……
“为兄看陆师弟也是诚心想买,不如这样,陆师弟现在能拿出多少白玉璧就给多少,剩下的日后再慢慢偿还也不迟。”单财也算是表达出了最大的诚意。
要知道,如此一来,他可是要背负风险的。
首先,玄青剑既然卖出去了,他自然没有回款给那位师弟的道理,换言之,他要用自己的钱先替陆十四垫上,被迫成为了债权人。
但这债权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来,谁也不知道陆十四能多久才能还完债务,在此之前,必定会给单财的流动资金造成不小的压力。
其次,便是风险了,昆仑仙境虽严禁宗门间的征伐,却从未禁止过个人的厮杀。
事实上,每一天,昆仑仙境中,都有这数不清的修士在与人私斗时陨落。
稷剑学宫固然强大,却还远未到能随时护佑座下弟子安危的地步。
再说陆十四眼瞧着就是要出远门,谁又敢说,这一去便能得返,万一就死在半路上呢,那这笔债务,单财又找谁要去?
哪怕单财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诚意以及让步,可结果依然……
“不瞒单师兄,此刻小弟我……身无分文。”陆十四无奈的耸了耸肩。
纳尼?
“当真?”单财不淡定了。
“当真。”陆十四点头。
“小子,你耍我?”单财满脸的胡子如刺猬般炸开,更是像极张飞、钟馗之流。
“单师兄说哪里话,师弟我确实有意买下此剑。不若这样,这三百白玉璧就当师弟我欠下的,留待日后,定一枚不差的还给你,如何?”陆十四讪讪道,显然他也觉得这个提议很不厚道。
“不如何,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死在外头,老子岂不是血亏。三百白玉璧,已经抵得上我一半的身家了。”单财愤愤难平的同时,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要不,你问他们三个筹措一番?”
陆十四转头,对着罗成三人望去,然后……
罗成眼神闪烁,直盯着脚尖,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蚂蚁。
相比之下,洗奴就干脆多了,手掌摊开,里面可怜的躺着两枚小刀子形状的白玉,应是白玉璧无疑了,只是两枚……算怎么回事?
“这还是我准备买些干粮的。”洗奴小声道。
身为一个刚刚脱离了奴籍,去掉散修身份的洗奴,有这份“身家”,倒也不足为奇。
再看牟犇……
“某倒是小有积蓄,大约有百枚白玉璧,不过……并未带在身上。”牟犇倒也干脆,很是光棍道。
好吧,总之,借钱之事,还是不要妄想了。
“要不,就算了吧。”陆十四转过身来,对单财报以歉意。
“陆十四身上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也可以折现的。”单财犹不死心。
“嗯,身上的衣服,还要穿,算起来,就只有它了,要不拿给师兄折现?”陆十四指了指背后的琴剑,不无促狭道。
“你敢卖,师兄我也不敢买,也没命买啊。”单财吓的急忙摆手。
笑话,对于稷剑学宫的弟子而言,剑就是命。尤其是随身佩剑,是绝对不容私相授受的,这一条可是写进了宗门戒律之中,有违者,买卖双方都难逃重责,至于有多重……废去一身修为功法,断全身筋脉,自此成为一个无法自理的残废,算不算重?
看得出,好容易遇到陆十四这么一个买家,单财实在不愿错过,可又实在承担不起三百白玉璧的风险,当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原地打转了。
“如果陆师弟能够找到保人,签下契约,便是今天分文不付,也可以。”良久的犹豫,单财咬了咬牙,给出了自己最后的底限。
“这个……”陆十四歪了歪头,心想,不知百里饶奚愿不愿意做这个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