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厌恶非常,却偏偏又管不住那张嘴。
因为过度的崇拜,曾仪堂便容不得自己的师兄存在半分的瑕疵。
有一次,曾仪堂有幸与师兄饮酒,也不知是何原因,向来自律的钟子彦,那天却喝醉了,并于醺醺然中,道出了一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那桩往事中,钟子彦不是主角,甚至凄惨的沦为绿叶,而烘托之人,赫然是一名磨剑宫的弟子。
“三招,只用了三招,我就败了,你可知这对当时立志要在两年后的大比中勇夺七剑的我,是何等打击么?”当时,钟子彦如是说着。
“更可恨的不是输,而是那人看我的眼神。居高临下,满眼的嘲讽,仿佛再说,服剑宫弟子的佼佼者?不过就是个没卵~子的娘们。”
“那一战之后,我发疯了修行,没日没夜的练剑,只为洗脱耻辱。两年中,连续破境,剑术更是高歌猛进。我要为自己正名,要在大比之中,将那个人击败,要踩着他的胸口,加冕七剑……”越说越是激动的钟子彦,却在最高~潮时,一泻而下,甚至捂住了秀丽的脸膛,大声呜咽,“可恨,可恨,那人竟然在登上擂台之后,直接认输了。在别人看来,他是畏怯而退,可我却看得出,他之所以认输,根本就是懒得出手,认为我不配对他拔剑啊。”
当时的曾仪堂,满脸的愕然,他甚至怀疑的揉了揉眼。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兄,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而又英姿飒爽的天之骄子。
钟子彦梨花带雨的模样,深深的刻印在了曾仪堂的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只可惜,无论曾仪堂如何旁敲侧击,都没能从钟子彦口中获悉那名磨剑
宫弟子的身份。
事后,清醒过来的钟子彦,找上了曾仪堂,表情严厉的警告他,不要将那事传扬出去,然后就是一番威胁。
自那之后,钟子彦又成了曾仪堂最完美的师兄,只是再也没找他喝过酒。
曾仪堂暗地里查过那个磨剑宫弟子的身份,只可惜,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一来,距离钟子彦加冕为七剑的那场大比,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后进入宗门的弟子,自然不知道,至于那些入门早的弟子,却又两极分化。
有的讳莫如深,无论曾仪堂如何纠缠,就是三缄其口。
而剩下的却是不以为然,表现出磨剑宫极大的鄙夷。
前者是何原因,曾仪堂不知。至于后者为何,却是言之灼灼了。
原来,那次的七剑大比,磨剑宫所派出的弟子,是九宫之中最多的,足足有十二人,声势可谓浩大。
只是结果,却让人啼笑皆非。
那十二名磨剑宫弟子,有四人以惨败收场,剩下的八人,无一例外,连打都没打,全部拱手认输,因为此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稷剑学宫最大的笑话,也让磨剑宫的弟子抬不起头来。
磨剑宫弟子窝囊至此,如何不让人小瞧呢。
可惜,曾仪堂毕竟是个聪明人,他从两类人近乎截然的表现中,感受到的却是直透脊梁骨的冰凉。
磨剑宫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啊。
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曾仪堂开始关注磨剑宫,也因为钟子彦的缘故,恨上了磨剑宫。
只可惜,这些年来,磨剑宫向来低调,宫中弟子,更是以闭关自娱,让曾仪堂找不到一丝寻衅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来了陆十四,让他如何肯放弃呢。
而到了现在,陆十四不仅废了,更是自甘下贱的沦落商贾之流,境遇如此,反倒惹起了曾仪堂的恻隐之心。
“小七,咱们明日可有什么安排么?”
曾仪堂突然开口,问向共处一室的师弟。
面目黢黑,留着两撇山羊胡的“小七”,摸了摸胡子,实在揣测不出眼前这位的心思,但还是老实的回道,“没有安排,不过,却要为大后天的出城做些准备。”
“曾师兄,你不会是想去……”小七突然猜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既没事,去一去又有何妨。毕竟,那位陆师弟与咱们也有着同门之谊,照顾下他的生意,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别人都把请柬发来了,若是不去,让外人瞧着了,怕是又要暗地里编排我的度量了。”
听曾仪堂说的有理有据,小七也就不再劝说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这明日,只怕不会安宁了啊。
话说,黍饭按照陆十四的要求,广撒请柬,但凡在蜀山城中稍有名气的稷剑学宫门人,皆是人手一份。
不过,正如黍饭担忧的那般,真正能到场,或者愿意到场的人,怕是要寥寥无几了。
若是以前,或许还有一些人会卖陆十四这个面子。
只是现在么?
一个注定无法进入稷剑学宫核心圈的废人而已,搭理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