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紧紧抓住个什么,使劲儿往里吸气,"她命令道。
笨笨照她的吩咐,紧紧抓住一根床柱,站稳了身子。
乌龙教母狠狠地使劲拉着,抽着,直到束着鲸须带的小小的腰围收得更小了,她眼睛里才露出骄傲而喜悦的神色。
“谁也没有俺小宝贝儿这样的腰身,"她赞赏地说。
"每回俺给金瞳儿小姐扎紧一些,她就要晕过去了。”
“呸!"笨笨喘着气,同时带着轻蔑的神气说,
“我这一辈子可还从未晕过呢。”
“唔,偶尔晕那么几回也不碍事,"乌龙教母告诉她。
“你有时候太性急了,笨笨小姐。俺几次对你说,你见了蛇和耗子也不晕,那样子并不体面。
当然,俺不是说在你家里,而是说在外边大伙面前,俺还跟你说过——”
“唔,快!别说这么多废话了。
我会抓到男人的。我就是不嚷嚷也不昏倒,看我能不能抓到。
天呐,我的胸褡太紧了!
快穿上衣裳吧。”
乌龙教母小心地把那件15米细纱布做的绿花裙子加在小山似的衬裙上,然后把低领胸衣的后背钩上。
“在太阳底下你要把披巾披在肩上,热了也不要把帽子摘下来,"她吩咐说。
“不然,你回家时就果得像老肉肉小姐一样夜光了。
现在来吃罢,亲爱的,可别吃得太急,要是吃了马上吐出来,那可不行。"
笨笨听话地面对托盘坐下来,要是再塞进去一点东西不知自己肚子还能不能呼吸空气。
乌龙教母从盥洗架上摘下一条大毛巾,小心地将它的一端系在笨笨脖子上。
另一端盖住她的膝头。
笨笨从那片火腿开始,因为她喜欢吃火腿,但也只能勉强咽下去。
“我真恨不得早就结婚了,"她反悔似地说,一面厌烦地吃着山芋。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无丝瓜止地的勉强自己,永远不能赁自己高兴做事。
在自己很想吃东西时期装得小雀子那样只能吃一点点,真是太腻烦了。
在自己想跑时期要慢慢地走,在自己能够连跳两天也不觉得累时期要装得跳完一场夜魂曲就晕倒了,这真叫人腻烦透了!
我再也不想说—您真了不起呀!—
来愚弄那些比我还无知得多的男人。
再也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让男人们对我讲些什么,而且感到自命不凡——我实在不能再吃了。”
“试试吃个热饼,"乌龙教母好像求她似的。
“一个女孩子要找男人为什么就该装得那么傻呀?”
“俺想,那是因为他们男人都有自己的主张。
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哪样的人,只要你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你就省掉了一大堆苦恼,也省得一辈子当处女。
他们想要的是耗子般的小姑娘,胃口小得像雀子,一点儿见识也没有。
要如果一位先生怀疑你比他更有见识,他就不乐意同你这位大家小姐结婚了。”
“要是男人们结婚之后发现他们的夫人是有见识的,你以为他们会感到惊奇吗?”
“是呀,可那就晚了。他们已经结婚了。
况且先生们总是提防着他们的老婆会有见识。”
“到时候我可偏要照我所想做的去做,说我所想说的话,不管人家怎样不喜欢我。”
“不行,你不能这样,”乌龙教母担忧地说。
"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就不许你这样。现在吃饼吧。泡着肉汤吃,亲爱的。”
“我看南方佬姑娘用不着做这种傻瓜。
我们去年在翡晶城时,我注意到她们有许多人在男人面前也显得很有见识似的。"乌龙教母轻蔑地一笑。
“南方佬姑娘嘛!
当然,俺看她们想啥说啥,不过俺没见她们哪几个向她们求婚的。”
“可是南方佬也得结婚呀,"笨笨争辩说。
"她们并非长大就行了。她们也要结婚,生孩子。她们的孩子多着呢。”
“是为了钱男人才娶她们的,"乌龙教母断然说。
笨笨把烤饼放在肉汤里泡了泡,再拿起来吃。
也许乌龙教母说的有些道理吧,一定有点道理,因为安妮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说法不大一样,也更委婉一些。
实际上,她那些女友的妈妈全都教给自己的女儿必须做那种不能自立的、依恋别人的、小牝兔般怯生生的可怜虫。
其实,要养成和保持这个模样,也需要不少的知识。
也许她是太鲁莽了。
她常见梦龙争论,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她许就是这种态度和她喜欢散步骑独角兽的有益于健康的习惯,使梦龙害怕同她接近而转向娇弱的弱弱那边去了。
也许,要是她变换一下策略——
可是她觉得,如果梦龙意屈服于这种预先策划好的女人手段,她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敬佩他了。
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愚蠢到了居然为一个假笑、一次晕倒和一声"你真了不起呀"所诱惑,便是不值得要的人。
可是好像他们全都喜欢这一套呢。
如果她以前对梦龙也采用了这种错误的策略——
当然,算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
如今她要采取不同的手法,正当的手法。她需要他,并且只有几个小时可以用来争取他了。
如果晕倒,或者说假装晕倒,便能达到目的,那就晕倒了,如果微笑,卖弄内情,或者装傻,就能够把他引诱过来。
她倒是乐意去调一番情,也高兴装得甚至比珊瑚儿?口水更傻。
如果需要更加大胆的办法呢?她也乐意采用。
总之,成败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