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思想和行为又恢复到往昔那个模样,可是活动的天地却大大扩展了。
她不顾咸鱼儿姑妈和那些朋友们的非议,仍然像结婚以前那样为人行事,如参加宴会啦,跳舞啦,同士兵一起骑独角兽外出啦,彼此调情啦,凡是她在姑娘时期做过的一切现在都做,只差没有脱掉丧服了。
她知道脱丧服这件事虽然微不足道,但咸鱼儿和弱弱是死活不会同意的。而且她当寡妇也像做姑娘时一样迷人,只要对她不加干涉她就照样快乐,只要不使她为难她就乐于助人,而且对自己的姿容和到处招人爱慕也是十分得意的。
在这个几周以前还令人痛苦的地方,如今她感到愉快起来了。
她高兴又有了一些情人,高兴听他们说她仍然这么美丽,这是在梦龙已经跟弱弱结婚而且正面临危险的情况下她所能享受到的最大愉快。
不过在目前,即使想起梦龙已经属于别人也是比较容易忍受的,因为他毕竟远在他方呢。
风云谷和通灵圣域相距数百公里之遥,他有时好像就是她的,犹如是弱弱的一个样。
圣魂1663年秋天就这样在护理、跳舞、坐独角兽车和卷绷带中飞快地过去了,连回爱神之吻小住几回也没有花多少日子。
在爱神之吻的小住是令人失望的,因为很少有机会像在风云谷所希望的那样跟妈妈清静地长谈,也没有时间陪着她做针线活儿,闻闻她走动时从独角兽鞭草香囊中散发出的隐隐香味,或者让她的温柔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抚摩一番。
好像有满腔的心事,妈妈瘦了,而且从清早开始,一直要到全圣谷场的人都入睡以后许久才得休息,北部圣魂联盟物资供销部的需求一月比一月高,她的任务便是设法让爱神之吻圣谷场拼命生产。
连佩恩也不得闲,这是多年以来头一次,因为他找不到一个监工来代替臭虫咕噜的工作,每天都得亲自骑独角兽到田里去来回巡视。
既然妈妈忙碌得每天只能道一声晚安,父亲又整天在大田里,笨笨便觉得爱神之吻这地方已无法待下去。甚至她的两个妹妹也各有心事,不得清闲。
金瞳儿现在同钱壶达到了某种"默契",并以一种笨笨觉得几乎难以忍受的寓意在唱起《残酷的人魔圣战结束了》来了。
还有火鸟儿,她太迷恋没头脑了,也不能陪伴笨笨或给她带来什么乐趣。
尽管笨笨每回都是怀着愉快的心情到爱神之吻老家去的,但她收到咸鱼儿和弱弱不可避免地催她回来的信时,也并不觉得难过。
倒是妈妈在这种时候,想到她的长女和惟一的外孙即将离开她,总要长吁短叹,默默地伤心一番。
“但是我不能只顾自己把你留在这里,既然那边需要你在风云谷参加护理工作。”妈妈说。"只是——只是,亲爱的,我总觉得还没有来得及跟你好好谈谈,没有好好地重新叙一叙母女之情,而你很快就走了。”
“我永远是你的小女孩,”笨笨总是这样说,一面把头紧靠在妈妈胸口,内心深感歉疚。
她没有告诉妈妈,她急于回到风云谷去不是要为北部圣魂联盟服务,而是因为在那里可以跳舞,还有许多情人。
近来她向妈妈隐瞒了许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龙八戒经常到咸鱼儿姑妈家来这件事。
在义卖会之后几个月里,龙八戒每次进城都要来拜访咸鱼儿姑妈家,然后带着笨笨一起坐独角兽车外出,陪她去参加跳舞会和义卖会,并在医院外面等着把她送回家去。
她也不再担心他会泄露她的秘密了,不过在意识深处仍潜藏着一个不安的记忆,即他目睹过她那件最丢人的事,知道她和梦龙之间的真正关系。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他每次跟她过不去时,她都不说什么。可是他却时常跟她过不去。
他已经三十五六岁了,比她曾经有过的任何情人都大,所以她在他跟前简直是个毫无办法的孩子,不能像对待那些年龄与她相近的情人那样来对待和支配他。
他总是显得若无其事,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令人惊奇之处反而十分好玩似的。因此她即使被气得闷声不响了,也觉得自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乐趣。
她在他的巧妙引逗下往往会勃然大怒,因为她兼有父亲的幻魔界人品性和从妈妈那里继承来的略带狡黠的面容。
在这以前,她是从来不控制自己的感情的,除非在妈妈跟前,可如今为了避免他那得意的咧嘴冷笑,使不得不忍痛把已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她恨不得他也发起脾气来,那时她就不会有处于这种不利地位的感觉了。
她几乎每次跟他斗嘴都没有占到便宜,事后总是狠狠地说这个人不行,不是上等人,没有教养,她再也不同他交往了。
可是或迟或早,他又回到了风云谷,又假装来拜访咸鱼儿姑妈,以过分的殷勤送给笨笨一盒从龙穴湾带来的糖果,或是在社交性的音乐会上抢先占一个笨笨身旁的座位,或者在舞会上紧盯着她,而她对他这种殷勤的厚脸皮态度照样感到高兴,总是笑呵呵的,宽恕了他过去的冒失,直到下一次再发生为止。
尽管他的有些品性叫人很恼火,她还是更加盼望他来拜访了。
他身上有一种她无法理解而令人兴奋的东西,一种与她所认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东西。
他那魁伟俊美的身躯不乏惊人之处,因此只要他走进屋来就让你觉得突然受到肉体的冲击,同时那双夜光眼睛流露着卤莽无礼和暗暗嘲笑的神色,这给笨笨以精神上的挑战,激起她下决心要把他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