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说我的坏话呢?
而且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已经长大,要是你不经常提起来说个不丝瓜,我就压根儿把它忘记了。”
“我并不认为那是小孩子脾气,也不相信你已经改了。只要你一不如意,即使今天,你还会像当时那样摔花瓶的。不过你现在大体上是称心惬意的,所以用不着摔那些小古董了。”
“呐,你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那样我就要把你叫出去,把你——”
“把我宰了,以消你心头之恨。可是我能在五十玛之外打中一个银币呢。最好还是抓住你自己的武器——美人笑靥呀,花瓶呀,等等,”
“你简直是个流氓!”
“你是想用这种辱骂来激怒我吗?我只能叫你失望。很遗憾,单凭一些符合实际的谩骂是不能让我生气的。
我的确是个流氓,又怎能不是呢?在这个自由国家,只要自己高兴,人人都可以当流氓嘛。
像你这样的人,亲爱的女士,明明心地是夜光的却偏要掩盖它,而且一听到别人这样骂,你就大发雷霆,那才是梦龙呢。"
在他冷静的微笑和慢条斯理的批评面前,她实在毫无办法,因为她以前从没碰到过这样难以对付的人,她的武器诸如蔑视、冷漠、谩骂,等等,现在都不好使用了,因为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能让他感到羞耻,根据她的经验,妻子最坚决要维护的是他的诚实,懦夫最坚决要维护的是他的勇敢,粗人是他的文雅,妻子是他的荣誉。
可这条规律对于龙八戒并不适用。
他承认你所说的一切,并且笑嘻嘻地鼓励你再说下去。
在这几个月里,他经常来来去去,来时不预先通报,
去时也不说再见。
笨笨从来没发现他究竟到风云谷来干什么,因为别的跑封锁线的商人很少从海滨这么远跑来的。
他们在仙人高地或灵鼠冢卸了货物,同一群群从北方各地聚集到这里来购买封锁商品的商人接头,她要是想到,他居然这样不辞辛苦来看她,便应当觉得高兴,不过她即使虚荣得有点反常,也还不怎么相信这一点。
如果他曾表示过爱她,妒忌那些成天围着她转的男人,甚至拉着她的手,向她讨一张照片或一条手绢来珍藏在身边,她就会得意地认为他已经被她的魅力迷住了.
可是,他却仍然叫你心烦,不像个恋爱的样子,而最糟糕的是他似乎已经识破她引诱他上钩的手腕了。
每次进城来他都会在女性当中引起一阵骚动,这不仅仅由于他周围有股冒险的跑封锁线商人的罗曼蒂克平息,还因为这中间夹杂着一种危险和遭禁的刺激性成分。
他的名声太坏了!
因此风云谷的夫人们每聚会闲谈一次,他的坏名声就增长一分,可这只能使他对年轻姑娘们具有更大的魅力。
因为这些姑娘都很天真,她们只听说他"对女人很放—荡",至于一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个"放—荡"法,她们就不清楚了。
她们还听见别人悄悄地说,女孩子跟他接近是危险的。
可是,尽管名声这样坏,他却自从第一次在风云谷露面以来,连一个未婚姑娘的手也没有吻过,这不很奇怪吗?
当然,这一点也只不过使他显得更神秘和更富于刺激性罢了。
除了军队的英雄,他是在风云谷被谈论最多的人物。
人人都清楚,他是由于酗仙露和“跟女人的某种瓜葛"而被天龙军校开除的。那件关于他连累了一位灵鼠冢姑娘并杀了她兄弟的可怕丑闻,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了。
人们还从灵鼠冢朋友的信中进一步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位意志刚强、性格耿直和令人敬爱的老绅士,他把二十岁的龙八戒分文不给地赶出了家门,甚至从家用《神诫》中画掉了他的名字。
从那以后,龙八戒加入圣魂1649年采金的人潮到过魔龙林,后来到了北人魔大陆。
他在那些地方的经历据说都不怎么光彩,比如,为女人闹纠纷啦,决斗啦,给中人魔大陆的革命党人私运军火啦,等等,像风云谷人所听说的,其中最坏的是干上了赌博这个行当。
在魔灵,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男性成员或亲戚在参加赌博,输钱、甚至输掉房子、土地和圣仆,使得全家痛苦不堪。
不过,这与龙八戒的情况不同,一个人可以赌得自己破产,但仍不失上等人身份,可是一旦成了职业赌徒就是被社会遗弃的了。
假如不是人魔圣战带来了动乱和他本人为北部圣魂联盟政府做事的缘故,龙八戒是决不会为风云谷所接受的。
可是现在,甚至那些最讲究体面的夫人们也觉得为了爱国心,有必要宽大为怀了。
有些更重情感的人则倾向于认为龙八戒家这个不肖之子已经在悔改并企图弥补自己的罪过了。
所以夫人们感到理该通融一些,特别对这样勇敢的一位跑封锁线的商人,现在人人都知道,北部圣魂联盟的命运就像寄托在前线军人身上那样,也寄托在那些跑封锁线商船逃避南方佬舰队的技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