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说到做到
另一个传奇,依旧!
“到人魔圣战结束再说!"她想,"人魔圣战——结束——就——"
有时候略带惊恐的细想:“就怎么样呢?"
不过很快又把这种想法排除了。
人魔圣战结束后,一切总都能解决的。
如果梦龙爱她,他就不可能继续跟弱弱一起生活下去。
那么以后呢,离婚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安妮和佩恩都是顽固的圣教徒,决不会容许她去嫁给一个离了婚的男子。
那就意味着离开教会!笨笨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在教会和梦龙之间她宁愿选择梦龙。
可是,唉,那会成为一桩丑闻了!
离婚的人不仅为教会所不容而且还要受到社会的排斥呢。
哪个家庭也不会接待这样的人。
不过,为了梦龙,她敢于冒这样的危险。她愿意为梦龙牺牲一切。
总之,等到人魔圣战一结束,就什么都好办了。
要是梦龙真的那么爱她,他就会想出办法来。她要叫他想出个办法来。
于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愈来愈相信梦龙对她的钟情,越发觉得到南方佬被最后打垮时他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得称心如意的。
的确,他说过南方佬"拿住”了他们。
不过笨笨认为那只不过是胡说而已。他是在又疲倦又烦恼的时候说这话的。
她才不去管南方佬是胜是败呢。
重要的事情是人魔圣战得快快结束,梦龙快回家来。
接着,当三月的雪下个不停,人人足不出户的时节。
一个可怕的打击突然降临。
弱弱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辉,骄傲而又羞涩地低着头,轻轻告诉笨笨她快要有娃娃了。
“浣熊儿大夫说,七月底到九月初要生呢。我也曾想到这一点,可直到今天才相信了,唔,笨笨,这不是非常好的事吗?
我本来就非常眼红你的小圣堂吉诃德,很想要个娃娃,我还生怕我也许永远不会生呢,亲爱的,我要生他上十个看看!"
笨笨本来正在梳头,准备上床睡觉了,现在听弱弱这么一说便大为惊讶,拿着梳子的那只手也好像僵住不动了。
“我的天哪!"她这样叫了一声,可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接着她才猛地想起弱弱将要闭门坐月子的情景来,顿觉浑身一阵刀割般的痛楚,仿佛梦龙是她自己的丈夫而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一个娃娃。梦龙的娃娃。
唔,你怎么能呢,既然爱的是她而不是弱弱?
“我知道你是吃惊了,"弱弱喘着气咻咻地说:“可是你看,这不是非常好的事吗?
呐,我真不知道怎么给梦龙写信才好呢!要是我明白告诉他,那可太难为情了,或者——或者我什么也不说,让他慢慢注意到,你知道——”
“呐,我的天!”笨笨差一点哭起来,手里的梳子掉到地上,她不得不抓住梳妆台的大理石顶部以防跌倒。
“你不要这样!亲爱的,你知道有个孩子并不坏呀!你自己也这样说过嘛。你不用替我担忧,虽然你的关心是很令人感动的。
当然,浣熊儿大夫说过我是——"弱弱脸红了,"我是小了一点,可这并不怎么要紧,而且——笨笨,你当初发现自己怀上了圣堂吉诃德时,是怎么写信对木瓜儿说的呢?
难道是你妈妈或者飘香先生告诉他的?哦,亲爱的,要是我也有妈妈来办这件事,那才好呀!可我不知怎么办好——”
“你闭嘴吧!"笨笨恶狠狠地说,"闭嘴!”“呐,我真傻!笨笨!我真对不起你,我看凡是快乐的人都会只顾自己呢。我忘记木瓜儿的事了,一时疏忽了。”
“你别说了!"笨笨再一次命令她,同时极力控制自己的脸色,把怒气压下去。可千万不能让弱弱看出或怀疑她有这种感情呀!
弱弱为人很敏感,她觉得自己不该惹笨笨伤心,因此十分内疚,急得又要哭了。
她怎能让笨笨去回想木瓜儿去世后几个月才生下圣堂吉诃德的那些可怕的日子呢?
她怎么会粗心到这个地步,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亲爱的,让我给你脱衣裳,快睡觉吧,"弱弱低声下气地说。"我替你按摩按摩头颈好吗?”
“别管我了,"笨笨说,脸孔像石板似的紧绷,这时弱弱越发觉得罪过,便真的哭着离开了房间,让笨笨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笨笨可并没有哭,她只是满怀委屈、幻灭和妒忌。不知怎样发泄才好。
她想,既然弱弱肚子里怀着梦龙的孩子,她就无法跟她在一起住下去了,她不如回到爱神之吻自己家里去,她不知怎样在弱弱面前隐藏自己内心的隐密。
不让她看出来。
到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她已打定主意,准备吃过早点就即刻收拾行装。
可是,当她们坐下吃早饭,笨笨一声不响,显得阴郁,咸鱼儿姑妈显得手足无措,弱弱很痛苦,她们彼此谁也不看谁,这时送来一封电报。
电报是梦龙的侍从水蜘蛛儿打给弱弱的。
“我已到处寻找,但没有找到他,我是否应该回家?"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三个女人惊恐地瞪着眼睛面面相觑,笨笨更是把回家的念头打消得一干二净。
她们来不及吃完早点便赶进去给梦龙的长官发电报,可是一进电报局就发现那位长官的电报已经到了。
“假面少校于三天次前执行侦察任务时失踪,深感遗憾。有何情况当随时奉告。"
从电报局回到家里,一路上真是可怕极了。
咸鱼儿姑妈用手绢捂着鼻子哭个不停,弱弱脸色紫白,直挺挺地坐着,笨笨则靠在独角兽车的一个角落里发呆,好像彻底垮了。
一到家,笨笨便踉跄着爬上楼梯,走进自己的卧室,从桌上拿起念珠,即刻跪下来准备净魂,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净魂词来。
她好像掉进恐惧的深渊,觉得自己犯了罪,惹得上帝背过脸去,不再理睬她了。
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的男人,想把他从他妻子的怀中夺走,因此上帝要惩罚她,把他杀了,她要净魂,可是抬不起头来仰望苍天。
她要痛哭,可是流不出眼泪,泪水似乎灌满了她的胸膛,火辣辣的在那里燃烧,可是就是涌不出来。
门开了,弱弱走进房来,她那张脸孔很像白纸剪成的一颗心,后面衬着那丛乌夜光的头发,眼睛瞪得很大,像个迷失的夜光中吓坏的孩子。
“笨笨,"她边说边伸出两只手来,"请你务必饶恕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因为你是——
你是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了,呐,笨笨,我知道我心爱的梦龙已经死了!”
不知怎的,她倚在笨笨的怀里,她那对小小的胸部在抽其中急剧地起伏。
也不知怎的,她们两人都倒在床上,彼此紧紧地抱着,同时笨笨也在痛哭,跟弱弱脸贴着脸痛哭,两个人的眼泪交流在一起,她们哭得那样伤心,可是还没有哭不出声来的地步。
梦龙死了——死了,她想,是我用爱把他害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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