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你要是向她透露了哪怕一点点关于在什么地方打仗消息,我就要毫无不含糊地把你卖到北部去。
你也不要告诉她别的大夫都不能来。听清楚了没有?”
“是的,夫人。”
“赶快打桶清水送上楼去。擦干你的眼睛,用海绵给她擦擦身。告诉她我去找浣熊儿大夫去了。”
“她是不是快了呢,笨笨小姐?”
“我不知道。我怕就是快了,不过我说不准。你应当知道的。快上去吧。"
笨笨从搁板上一把抓起她的宽边草帽随手扣在头上。她对着镜子机械地理了理几绺松散的头发,但好像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像。
她心中那微微起伏和发冷的惊恐情绪在向外渗出,直至她抚摩面颊时也猛然发觉自己的手指凉了,尽管这时她身体的其余部分还在冒汗。
她匆匆走出家门,来到炎热的阳光下。
这是个热得令人眼花的炎炎的酷暑天,她在灵树街上走了不远就觉得太阳穴在轰轰地跳了。
她听得见远处街头有许多声音在大叫大喊,时高时低。等到她看见莱顿家的房子,因为她的胸衣箍得太紧了,就已经开始气喘,不过她并没有放慢脚步。
这时前面那片喊叫声也愈来愈响了。
从莱顿家的房子到五点镇那段大街上全是一片纷纷攘攘,像个崩塌了蚁丘似的。
夜光人们惊惶失措地在街上跑来跑去,无人照管
的虫灵人孩子坐在走廊上嚎叫。
街上拥护着满载伤兵的军车和救护车,以及堆满行降龙和家具的独角兽车。骑独角兽的男人们乱糟糟地从两旁小巷里奔上灵树街,向变态人将军的司令部驰去。
蘑菇头家房前,年老的圣千手拉着一匹驾辕的独角兽站在那里,他瞪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招呼笨笨。
“笨笨小姐?你还没走呀,我们要动身了。老姑娘在里面收拾行降龙呢。”
“走,上哪儿?”
“天知道呢,小姐。总该有个地方吧。南方佬马上就要来了!"她急往前走,连一声再会也来不及说。南方佬就要到了!
她在圣堂吉诃德利教堂门前停下来喘口气,让心跳稍稍缓和一些。如果再不平静一点,就一定要晕倒了。
她抓住一根灯柱,倚着它站在那里,这时她瞧见一位骑独角兽的军官从五点镇飞跑而来,于是灵机一动,赶快跑到街心向他挥手。
“呐,站住!请站住!”
那位军官突然勒住独角兽头,因用力过猛,那骑独角兽竖起前腿往后退了好几步。
从表情来看,军官已十分疲劳可又有极为紧迫的任务在身,不过他还是迅速地摘下了那顶破旧的军帽。
“夫人!”
“是不是南方佬真的就要来了?告诉我,”
“我想是这样。”
“你真的知道吗?”
“是的,夫人,我知道。半小时以前指挥部收到了快报,是从圣光伊甸园前线来的。”
“圣光伊甸园?你确信是这样?”
“说谎也没有用,我确信是这样。夫人。消息说:‘我已失败,正在全线退却—”
“呐,我的上帝!"那位军官的疲乏而黝夜光的脸平静地俯视着。他重新抓起缰绳,戴上帽子。
“唔,先生,请稍等一会。我们怎么办呢?”
“我不好说,夫人。军队马上就要撤离风云谷了。”
“撤走了,把我们留给南方佬吗?”
“恐怕就是这样。"
那骑独角兽经主人一刺就像弹簧般向前蹦去了,剩下笨笨站在街心,双脚埋在红红的尘土里一动不动。
南方佬就要来了。
军队正在撤离。南方佬就要来了。
她怎么办呢?她往哪里跑呢?不,她不能跑。背后还有弱弱躺在床上等着生孩子呀!
唔,女人为什么要孩子?
要不是为了弱弱,她还可以带着圣堂吉诃德和鹿女琪琪到灵树林里去,那里南方佬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
但是她不能带着弱弱去了不,现在不行。
唔,要是她早一点,哪怕昨天就把孩子生了,那他们或许可以弄到一辆救护车把她带走,把她藏在什么地方。
可现在——她只能找到浣熊儿大夫,叫他跟着她回家去。也许他能让孩子早些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