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给他半点希望,他必定想尽办法返回长安。
“莫停风也去了北冥,这便有些棘手了……”
少年便将步伐放缓了一些,他可不想再去触莫停风的霉头。方才若不是他机警,这会估计已经在前往监天司的路上了。倒也算不上机警,他之所以能察觉,主要还是靠着体内那一股山河气运。
山河气运是一种玄奥的东西,繁星会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他却依然对这山河气运束手无策,就感觉像是体内一股不受控制的气劲一般,但在好些时候,却又很有帮助,譬如刚才的时候。
昨夜,五皇子殿下来为他送行,还带来了两把琴,两人叙旧抚琴之时,徐长风发现体内的山河气运竟然便有井然有序一般,按着某种规律在运转,很是奇妙。
然而那种玄奥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弹指,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少年头一次独自离开长安,越向北走,一路上的行人便也就越是稀少,气候也逐渐变得凉快许多,秋意的飒爽也逐渐退散
为淡淡的寒意。
转眼间,黄昏又至。
“估摸着大约还有五日方才能走到北冥。”少年心头暗想道。
行走江湖,脚力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走得快,便能够在天黑之前找地方落脚,若是走得慢,夜宿山林倒也是常有之事。
徐长风还算幸运,前边半里外便有一间木屋。木屋临湖而造,草木丰盛,绿意盎然。
“若是这间木屋无人住,便在此借宿一晚吧。”少年心中暗想道。
他快步走了上去,此刻天有些阴沉,半个时辰前还能瞧见西落的高阳,如今天边之上,只有阴沉的灰烬,仿佛一场铺天盖的暴雨随时要落下。有一间木屋,好比山林间找些岩石山洞要强上许多。
少年走进木屋,才发现屋旁还坐着一位老者,从其样貌上看不出年龄,至少也是花甲之年,身着白衣,手持鱼竿临湖垂钓,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在他身旁,放着一个竹篓,里边却是空空如也。
“老人家。”徐长风上前问候。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老者并未答话,双目凝视着一波不平的湖面吟诗道。
“老人家可是在等人?”少年轻声问道。
“寻人也可,等人也罢,想寻的人不见踪影,该等的人自然也等不到。”老人说罢,枯瘦如柴的手臂猛然发力,鱼竿嗖的一声从湖面之下提起。只见一条一尺长的鲤鱼一跃出水,水花四溅。
老人轻车熟路地将鲤鱼放进竹篓里,缓缓转身朝着少年笑道:“小友远道而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今夜你我二人便食这鲤鱼汤如何?”
少年闻言这话,忍不住惊颤了一下,连忙拱手作揖道:“多谢。”
他没有想到老人竟然会用一条刚钓起来的鱼儿招待他,附近的脚印早已经干涸,想必老人在这儿做了有些时日,若非是事先知道此时有鱼上钩,他绝不可能用一条刚打上来的鱼儿来招待客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