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扬州,定江王府。
“老爷,该喝药了。”刘管家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刺鼻的药味弥漫整座王府。
江北文苍老了许多,只是一夜之间,他看起来再也不像一位将军,也不像一位六阶修行者。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生命之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俐儿还没找到吗?”江北文从床上坐起,他没有接过汤药,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刘管家问。
刘管家摇头,“今晨我已经去一一问过了,都说没有发现小姐的踪迹。王爷您别着急,小姐虽说体质特殊,却也是一位三阶修行者。”
“这就是我担忧之处啊。”定江王无奈道,“如今出门在外,若是寒毒发作,这可如何是好?徐长风那小子也真是,好好一桩婚事非要退掉,否则那南平王又怎能有机可乘?是我害了俐儿,也还了繁儿……”
“王爷不必自责,您怎么说也是堂堂定江王,他南平王不敢轻举妄动。”刘管安慰道。
“定江王?哈哈哈哈……咳咳……”江北文大笑着,竟不由得咳出血来。
这可把刘管家给吓坏,连忙拿起手绢递上去,催促道:“王爷您快喝药吧。”
江北文摇头,“喝药?你觉得一位六阶修行者的伤病,是区区一碗药就能治好的吗?这些年,我一直硬扛着,只希望繁儿能快些长大,保住江家最后一份血脉。老天无眼啊……”
“老爷
……”刘管家神色暗淡下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刘管家,你追随我快二十年了吧?看着繁儿俐儿出世,又看着他们成长,我却没能给你留下一个安详的晚年,说来惭愧。”江北文抬头看着刘管家,正色道。
“老爷您不用自责,自打我进王府那天,我就从没想过要离去。”刘管家沙哑地说。
“好!好!”江北文一连两个好字出口,语气变得十分低沉,“我可能撑不了太久,有些话,我需要你替我告知俐儿,本想将来亲口跟她说,如今却没机会了。”
“王爷您说。”刘管家沉声说道。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王府那场大火吗?”江北林轻声问道。
刘管家听着,吓得脸都绿了,当年若不是他命大,便死在大火中了。
“那年寇岛发兵,入侵我朝沿海一带,朝廷派出多少兵力都没能解决,远水解不了近火,朝廷多次请我出兵,都被我拒绝了。”江北文摇头道,“恰逢那年繁儿刚好出生,我不想兴师动众,就一直拒绝。直到那一夜,寇兵发兵扬州,大火烧了我的府邸,俐儿的母亲,也惨死在寇军刀下。妻子丧命,令我勃然大怒,一夜之间便召集了各地土著,大举抗击寇军,这才将之全部清剿。自那以后,朝廷便授予了我这定江王称号,当时先皇还在世,称号还是他亲自取的。这些你可还记得?”
刘管家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忘。”
“可直至后来我才得知,俐儿她母亲,并非是死于寇军之手。”江北文说着,神情带着一层暗淡的怒意。
“这……”刘管家不敢乱说,一时间语塞。
“是李聂!”江北文沉声说道,“是他引寇军到我府上烧杀抢掠,趁乱中拿着寇军的刀刃,杀了我妻!可他并不知道,当时俐儿的童养丫鬟,便躲在我妻子的房中!”
刘管家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连忙说道:“所以您才让林家主前往长安,借口寻医问药之名,买下了一座府邸,并暗中发展势力?”
“杀妻之仇,我不得不报!”江北文沉声说道,“这事我不敢告诉繁儿,如今他手掌兵权,我担心他意气用事,那可就完了!在别人眼里,我这定江王看似风光,实际上,不过就是朝廷脚下的一条狗。当日在公堂之上,哪怕是我弟拿出了定江王的令牌,李聂也还是不给半点颜色,他根本就不把我这定江王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这南平王又何必在意?”
“王爷您隐忍是对的,要报此仇,决不能意气用事。”刘管家点头道。
“可是没时间了。”江北文摇头道,“李聂怕是已经察觉我知晓此事,今后定会慢慢收回我手中权利。他看似高高在上,却是别有用心。这定江王府,好景不长了……”
“李聂,是个危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