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想到左家不可能像表面这样维持着人前的和谐,左霄启脸上的风雨气息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他紧抿唇瓣,面容紧绷,微眯的眸子是是冷,是恨,是一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气势。
我想,他也想不到轻舟会找上我吧。
他的手握紧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许久,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狂风骤雨般的气息才平息了些,阴冷的眸子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她说什么了?”
“她,她说……”
我将轻舟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左霄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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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霄启听完我的话嘴角划开冷冽的弧度,“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作者新浪微博:叶清灵月静。作者微信公众号:叶清灵月静。
“我没有答应她任何事情,也没有和她说一点关于我们的事情。”我为自己的聪明暗暗点赞,想要笑一下,却在看到左霄启那张阴沉的脸时嘴角的弧度僵硬了,“我才不会和她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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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7层,我家的大门竟然开着一条缝,我的前脚还没有迈进门槛,爸爸已经迎了上来,他脸上不多的褶子笑成一朵花,“快进来,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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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和左霄启手里的礼品往屋里让着,“热不热,知道你们来,我早就把空调打开了。”
“叔叔好。”左霄启眉眼舒展,嘴角上扬,那副姿态像极了上门讨老丈人欢心的女婿。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向我们看过来,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左霄启,我拉着左霄启的胳膊赶紧介绍着,“这是我妈。”
我又笑着看向母上大人,“妈,这是左霄启。”
左霄启嘴角的笑意不减,早就没有了和我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的不耐烦,“阿姨,您好。”
爸爸赶忙把左霄启让到里面,让他坐在了距离空调最近的位置,随口对妈妈说着,“小英,给孩子倒茶去。”
妈妈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瞥了一眼左霄启的方向,满脸写着不欢迎。
“是姐夫来了吗?”阮贝穿着睡衣走了过来,他揉着眼睛,声音是还没有睡醒的沙哑。
阮贝是我的弟弟,比我小两岁。
“这里没有你姐夫。”妈妈尖声刻薄道。
我见状拉起左霄启,反击道,“这就是我男朋友,你不欢迎我们走就是了。”
我拉着左霄启就要向外走去,爸爸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给妈妈赔笑着,“你看你,孩子好不容易来了……”
“噗嗤。”阮贝看着左霄启笑的前合后仰,“耐克,姐,你是不是穿越了。”
我一个厉色丢去,“有你什么事。”
阮贝无所谓的摇摇头,双手一摊,摆了个不屑的表情,打着哈欠,趿拉着他的拖鞋又懒洋洋的返回了房间。
爸爸又拉着左霄启坐在了沙发上,好脾气的解释着,“天气太热了,你阿姨身体有些不舒服,难免心烦气躁的。”
左霄启善解人意道,“叔叔,我知道。”
妈妈瞥了左霄启一眼,“你做什么的?”
左霄启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措辞回答,“大学警卫室的保安。”
“保安?”妈妈冷哼,“一个保安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左霄启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幽邃的双眸没有一丝躲闪,像个小学生般恭敬的回答:“一千零七十块钱。”
虽然左霄启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的心却一直在突突跳,来之前我没敢告诉他会面临妈妈的刁钻刻薄,此刻我还真担心他一怒之下说漏嘴了。
我担心的看着左霄启,他一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你有房有车有存款吗?”妈妈连声质问着。
“有!”我理直气壮道,“他有房。”
“几套房?”妈妈的声音满是不信,“几居室?”
“他有两套房,两室。”我说。
“真的假的?在哪里?”
我向左霄启身边靠了一下,手指在他的胸口比划着,“在这里,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
006
妈妈气极,声音更加尖锐,“还有彩礼五十万。”
“我说的是人民币。”话音落妈妈又赶紧补充道。
“妈,你以前不是说要三十万吗?”我脱口而出。
“我改主意了。”妈妈思维敏捷反应迅速,“我养了你二十多年,要五十万多吗?”
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妈妈养我这么多年,还真花不了这么多钱。
我讪笑着,“不多,不多。可是我就是爱他,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多钱,怎么办?”
“小英……”爸爸喊着妈妈的名字,想要说些什么。
“这事你别管。”妈妈怒声道,她转而又看向我,“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要是能给我五十万,我就能把你嫁给他。”
我不怒反笑,掰着手指算着,“可以啊。他一个月工资一千出头,他一天一包烟5块钱,再加上和小兄弟们喝喝小酒什么的,一个月500块钱零花,还能攒500块钱,一年攒6000,八十多年就能攒够五十万了……”
妈妈冷笑,“户口本在我手上,你休想。”
我站起身,肃声道,“妈,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不要再叫我相亲了,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我爱他,他也爱我,如果你不接受我们也无所谓,大不了不结婚就是了,我们照样可以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我说完拉起左霄启的手,不顾爸爸的劝阻和妈妈的怒骂离开了我的家。
赶紧跑吧,不然一会露馅了,我这个妈,一般人还真就对付不了。
直到电梯缓缓下降,我才正视左霄启的眼睛,讪讪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还有……谢谢你。”
左霄启沉静如潭的黑眸落在我的脸上,了然道,“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以后不相亲?”
说起相亲,我忍不住诉苦,“我妈就想趁着我年轻卖个好价钱,她恨不得把我摆在大街上,脑门上贴个价签,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打车回到市里,出租车停在左霄启的车前,看着他熟练的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我赶紧从钱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块钱递给他,道,“给你的劳务费。”
左霄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沉声道,“上车。”
他可能是想送我回出租屋吧,还算他有良心。我这样想着。
我坐进了副驾驶,再次将手里的钱递到左霄启佐面前。
“这是多少?”左霄启眼睛直视着前方。
我愣愣地说:“一千啊。”
左霄启伸长胳膊从后座拿过文件夹,将协议递给我,不紧不慢的声音透着凛然的气势,“好好看看。”
我拿过a4纸仔细看了起来,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甲方支付乙方劳务费100万元整。”
1000元?
100万元?
我瞪大的瞳仁紧紧盯着那几个字,“100万元”。
我揉了五遍眼睛,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了。我又掐了自己的大腿三下,疼,我没有做梦。
我确定了,的确写的100万。
我不甘心的用手指抠着那个“万”字,多么希望他是用了一个很拙劣的手段作弊,我用力抠了几下,那个“万”字像一根针一样刺痛着我的眼睛消失不掉。
突然一只大手从眼前闪过,a4纸瞬间飞离了我的视线,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寒风沁骨,“想毁灭证据?”
007
左霄启流利的将a4纸重新放在了文件夹里,顺手放在自己身侧,并调整坐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似有似无的搭在方向盘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气定神闲的样子刺痛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阴了。
当我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他撕烂了丢到臭水沟里去浸泡个七天七夜。
我咬牙切齿,两只眼睛刀子般扎向他的侧脸,可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气呼呼的样子反倒成全了他的云淡风轻。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啊,转啊,我突然就不着急了,缓了几秒钟,我才慢慢开口,“请我吃饭吧。”
我偏就不按照他设定的剧情走向走下去。
左霄启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似是在斟酌。
我就这样盯着他淡定的侧脸,这个男人白长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如果说我是碰瓷界的怂逼,那他就是诈骗界的巨人。
左霄启终是没有开口,不一会他就发动马达离开。
左霄启带我来的是一家咖餐厅。
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一百万都被他算计了,想来他也不差这点饭钱,我更加没必要和他客气。
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也没有开口说话,他沉得住气,我更沉得住气,反正本姑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而且我相信他的目的肯定不是那一百万。
从餐厅出来,左教授终于绷不住了,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他完美的面部轮廓,他薄如刀刃的唇瓣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我的工作完成了,还请你吃了饭,我的劳务费是不是该兑现了。”
劳务费?我兑现的起吗?
我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如果是越南盾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真冷。”左霄启睇我一眼,吐出两个字。
好吧,我承认我在他面前始终都是个失败者。
白纸黑字清楚明白的写着100万元人民币,落款处的“阮瑷”两个字也是我自己写上去的,就算走法律程序鉴定,不管我有钱没钱,我都是抵赖不掉的。
别人碰瓷都挣钱,我碰瓷亏钱,亏得还是倾家荡产都还不起的一大笔钱。
哎,我上辈子欠他的。
我叹了口气,问出心底的疑惑,“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聪明如我,一语中的。
左霄启转头看向我,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言简意赅道,“陪我回家,见家长。”
啊?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开口,“好,一天一千块。”
“好。”
他答应的如此利索,我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租他一天一百万,他租我一天一千块。
这就是怂逼和巨人的差距啊。
左霄启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他从文件夹里又拿出了一张a4纸。
我犹豫着接过他手里的纸,愣愣的看着“还款协议”几个字,更加确定了这是他的预谋。
条条款款列的非常清楚,我支付不起一百万租男友的费用,以后我要随时恭候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回家应付家长,但凡他有召唤,我必须随叫随到,按自然日计算,一天一千块钱。对了,这份协议将1000元写的滴水不漏,人家写的不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壹仟元人民币整”。
好吧,一个小小的疏忽,我就栽了个大跟头。
008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小样,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只要有机会,我绝不手软。
协议上还明确写着,以后他义务以男朋友的身份陪我见家长。
义务?
他可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拿着协议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六七遍,碎碎念着,“按照你这个协议,就算你天天召唤我,也要一千天,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能凑够这一百万。”
静,沉寂的车厢静的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我想着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的时候,耳边飘来左霄启波澜不惊的声音,“你可以拒绝。”
拒绝?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我伸出左手,手心朝上,爽快道,“笔。”
左霄启立马将一只签字笔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深深叹了口气,摆了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今天我已经签了两次卖身契了。
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三年,我只知道我以后的生活要水深火热了。
左霄启收好协议,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我,“你住哪里?我送你。”
送我?
对啊,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放他鸽子了。
想到此,我很不地道的兴奋了起来。
我摆了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电线杆上。”
左霄启明显一愣,眉头轻蹙,疑惑道,“具体位置?”
我的心里呀,乐开花,估计这个家伙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不好意思再问一次。
我隐忍着眸底的笑意,面无表情道,“村东头最南边的电线杆。”
左霄启嗤笑出声,“麻雀啊?”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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