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同时一转头,正好见到数条长枪刺入墨即的后背。而墨即怀中,还抱着浑身浴血、身体软软的墨为。
见到二人战死的惨状,墨非、墨攻、墨伐、墨战与墨先五人顿时发了狂。
五人齐齐将各自手中的兵器使得上下左右翻飞,在磕开无数条长枪的同时,将逼近身边的刀斧手连盾带人砸得倒了一地。
五人一边出招,一边不约而同朝钜子令落下的位置杀去,要一鼓作气,将失落在官军阵中的钜子令抢回。
见墨非等人势不可挡,将官军逼得逐渐后退,使马槊的那名将军一声大喝:“让!”
此人的话音一落,围在墨攻与墨伐身边的一方官军忽然呼啦一下让开一个口子。
墨攻与墨伐刚刚一愣,使马槊的将军又是一声大喝:“弩!”
随着使马槊的将军一声令下,机括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支劲弩射向墨攻与墨伐。
劲弩手自近处发弩,机括响起时,数十支劲弩已射至墨攻与墨伐身前。墨攻与墨伐猝不及防,舞动齐眉棍和抱月刀抵挡时,已是晚了半拍。嗤嗤嗤嗤声中,墨攻与墨伐二人已各自中了数支劲弩。
见墨攻与墨伐已被射了一身的劲弩,使马槊的将军再度一声大喝:“攻!”
随着他的话音,先前让开的官军呼地又围了上来,长枪、短刀纷纷而至,袭向二人。
墨攻与墨伐二人双臂、胸腹和双腿尽皆中弩,已是咳血不止。见官军的长枪手和刀斧手再度攻来,二人心知今日定无幸理。
对视一眼之后,二人齐齐一笑,一边勉力出手抵挡,一边大声喝道:“义之所在,心之所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喝罢,墨攻手一挥,手中齐眉棍流星一般,射向使马槊的将军。
使马槊的将军见墨攻突然飞棍朝自己袭来,连忙将手中马槊一舞,将齐眉棍磕飞开去。磕飞齐眉棍之后,此人尚未收槊,胸口一痛,一把抱月刀已贯胸而入。
墨攻和墨伐二人先后飞出手中的齐眉棍和抱月刀,将使马槊的将军击杀之后,数条长枪已分别刺入二人胸口。
见墨攻和墨伐二人也惨死,正在奋力厮杀的墨非身体一颤,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墨战和墨先见状,朝墨非身边一靠,各自伸手,抓住墨非的腰带,齐齐用力,要将墨非朝后方抛去,抛离战圈。
二人一使力,墨非却纹丝不动。
墨战低声喝道:“公子,事不可为!”墨先也喝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墨非一边出手抵挡官军的进攻,一边惨然笑道:“若是舍了你们,舍了钜子令,我还是墨家的公子么?”
笑罢,墨非身体一僵,体内咔咔一阵暴响,脸上闪过一丝潮红之色。
墨战和墨先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惨笑,二话不说,各使兵刃,朝着钜子令落下的方向杀去。
这一番杀出,二人的每一次出手,皆是攻招。对于刺向自己的长枪或者劈向自己的短刀,墨战和墨先仿若未见。
墨战和墨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知道,方才墨非体内那一阵咔咔暴响以及他脸上的潮红之色,乃是墨非使出了墨门独有的秘法。
这种秘法一旦使出,使法之人可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爆发出数倍的战力。但这种秘法一旦使出,不仅秘法的持续效果极短,而且,秘法过后,使法之人先是修为尽废,随后在几个时辰之内就会因为过度消耗死亡。
墨门之人,为求达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这种秘法,本来以前的墨门之杀都可以习得。但随着墨门的人丁越来越凋零,为了防止门中高手过度使用这种秘法,使门中力量折损得太厉害,墨门便渐渐地限制其修习的人数。
传至这几代,墨门之中,只有钜子和钜子的继承人才可以修习。
按照墨门的说法,若是墨门真地碰到需要牺牲门中高手的修为和性命之时,钜子和钜子的继承人当以身作则,率先舍生取义。
见墨非使出了这种秘法,墨战和墨先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为今之计,二人只有尽快以命相拼,为墨非冲开一条血路,让其夺回钜子令,在秘法消散之前杀出重围。至于墨非能否及时将钜子令交给可以托付的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墨战和墨先二人这一舍命杀出,官军顿时被双股剑和吴越钩给杀倒一大片。不过几息功夫,墨战和墨先的身前,已是倒下了二三十名官军。
官军被杀得快,墨战和墨先受伤的速度也快。杀死二三十名官军之后,墨战和墨先二人已浑身浴血,身上不知被戳了多少个窟窿,被砍了多少刀。
二人再次出手,双股剑和吴越钩再杀倒三名官军之后,数条长枪,分别将墨战和墨先刺了个对穿。
墨非随在墨战和墨先身后,见二人也战死,墨非仿似麻木了一般,面无表情,满面潮红,只是机械地出招、出招、再出招。
墨非手中的翠竹杖每一次挥出,都有数名刀斧手被砸倒,或是数名长枪手枪飞人亡。墨非稳步行来,其周身刀斧手和长枪手纷纷倒地。
见墨非状如痴呆,形似杀神,官军渐渐胆寒,开始缓缓后退。
墨非再行几步,终于看见躺在地上的钜子令。墨非以手中翠竹杖将立于钜子令附近的官军逼退,弯下腰,才将钜子令握在手中,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的红潮尽退。
那一名使大斧的将军见墨非弯腰,一声大喝:“弩!”机括之声,再次响起。
墨非才直起身,一大片劲弩飞来,尽中其身。墨非左手紧紧地抓着钜子令,以右手的翠竹杖拄地,撑住身形,头颅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战至此刻,墨门七杀,尽丧此处。
这一战,墨门七杀可以说是战得既惨烈又无奈。
江湖中人,本就不善战阵之术。江湖中人对敌,除了自身的修为,凭借的大多是敏捷的身法和变幻莫测的招式。
以墨门七杀的身手,若是能够得以尽情施展和发挥,分而击之的话,莫说是这百十名官军,便是再多一倍,墨门七杀都能将之杀个干干净净。
但为了抢回钜子令,墨门七杀只能舍弃自身所长,生生地突入官军专为对付武林人士而设的杀阵之中。这一杀入阵中,墨门七杀的身法施展不开,招式施展不开,再加上此前与孔玉及六艺君子拼了一场内力已是消耗不少,更被官军分割开来剿杀,最终只能饮恨。
毕竟,像常山赵子龙那样,能在敌阵之中杀个几进几出的,绝无仅有。而且,即使是常山赵子龙那样的绝世猛人,若非是有一匹好马,将其速度提至极快,又有一柄绝世神兵,将其战力再度提升,更加上曹孟德惜才,命手下士兵不得对其放箭,哪怕其武艺再高强,也早就饮恨当场了。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终究只是一个比方。从古至今,史书之中,尚未闻载有何人,曾单枪匹马,杀入万军之中,斩将夺旗。
今日这襄阳城内,墨门先后失去钜子、两大长老和七大高手。经此一役,已日渐凋零的墨门,更是元气大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