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还是在熟悉的营帐里,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有最熟悉的卢瑟。
理查睁着眼,望着帐顶老半天,才用梦呓般的声音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东方的毛毛虫好厉害,而且东方把它送给我了
“摸你自己的心口。”卢瑟的语气很不客气。
理查还是一副大梦未醒的样子,伸手摸向心口处,然后僵硬着身子,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根绿莹莹的绣筒。
“本来想帮你拿出来,不过东方提醒过我,珍惜生命的话,就不要乱碰。你以后记住了,脱衣服的事要自己来,别让哪个仆人或者是哪位美女没由来的不小心送了命。”
理查呆呆地坐起来,呆呆地把竹筒打开,倒出那只毛毛虫来。
看着那金色的虫子,对着细长舌头打招呼,他愣了好一会才说:“东方有说什么吗?”
“你只要一直贴带着它,任何想伤害你的人,都会成为它的攻击对象,它是你最好地保镖。不过,想要让它替你主动攻击你想杀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怎么役使它,要你自己研究,东方不肯说。他只告诉我,每天给它一点时间,自己捕食就好,用不着你来费心养它。”
卢瑟飞快地重复了一遍方把理查直接从马车里扔给他时,随意交待的内容。
“简单说,你并算它地主人,只是东方让你可以有限度地使用它而已。暂时,除了防身之外,恐怕你没法拿它做别的用途。”
理查定定地看着金蚕蛊,微微一,眉眼之间,满是开心:“如果是希雅和伊芙,他一定会详细地说明,怎么驱使命令它,需要注意些什么。如果是希雅和伊芙,我相信,那所谓的血契,也不象我经历地那么恐怖可怕。”
“殿下,如果你觉得这事很值得开心,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去找神官瞧瞧有没有被毒坏了脑子。”
“为什么不值得?卢瑟,我最不意的,不是他疏远我,而是他把所有人,都一样看待啊!”
理查~笑着。
“如果他真的将所有人都一样看待,那真地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是现在证明,他对我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哪怕是故意为难,哪怕是有意不让我拥有完全指挥它的能力。”
理查笑着将金蚕蛊托在掌心,举在面前:“但它是他送给我的礼物。虽然有些古怪,毕竟还是我收到地,第一份他的礼物。而且……”
他笑意渐深,神情渐深,眸光渐深:“这样,其实最好。有它保护我,让我可以安全地怀着这些愿望和期待,一直活下去,却又不必用他的礼物,去做那些,他一定会嘲笑,会不屑的事情。”
理查小心翼将金蚕蛊放回竹筒中,站起来向外走去。
卢瑟身形方动,他已着挥挥手:“不用跟着我了,我不会出营地的,就想随便走走。”
卢瑟皱了眉,却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看他离开。
刚刚解毒,不休,就要四下走动吹夜风?
鬼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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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修回去后,本想闷头睡觉,但是辗转反侧了半天,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安心。最后他还是爬起来跑去叫醒了维克多,把事情跟他说完,然后回去,这回是心安理得,一觉酣然。
维克多听得理查中毒,命在顷刻,东方又似乎并不想出手相救,一颗心自是悬在了嗓子眼。一个人跑到马车外,客气地叫了一声,里头没有人应声,他一着急,也不迟疑,直接就推开车门,跃进车去。
东方拥被而起,随意地晃亮火折子,看着眼前这位不之客。
这一晚上,一个接一个地来人,都不打算让他睡了不成?
一点火光亮起,维克多才看清马车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东方只穿了内衣,倚在马车里,盖着雪白的虎皮当被子,指尖有一点微焰,飘飘摇曳,若明若暗,映得东方地眼神,都幽深不可测了。
维克多莫名地心跳加快,却不知是为什么,只问:“理查呢?”
“治好了,扔给卢瑟了。”如果不是为了尽早安生睡觉的原因,东方断不会这么爽快地把“治好了”这半句维克多最关心地话说出来。
维克多松一口气,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
东方没兴趣听他讲述什么叔侄情深的话,只懒洋洋打个呵欠,拉着雪白地虎皮把自己盖好,随意地挥挥手:“出去关好门。”
看他这连用眼角瞄自己一眼的力气也懒得费地样子,维克多不觉苦笑了一下。
“抱歉,我太着急,打扰你了,我……”维克多的一句客气话还没说完,东方已是懒懒翻了个身,面朝马车壁了。
维克多脸上火辣辣的,在这马车上,简直手脚没处放。他本来已经转头准备下车,心念一转,却没再多挪动,只顺手返身,将车门关紧。
深更半夜,马车之中,只有他和东方二人,一卧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