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声,惨叫声。神官们忙忙碌碌。
但是更多的人。却只是在发呆。用那麻木的,迷茫的,恍然的神情,或坐或躺地发呆。
有的人拿着的断手,有的人抚着的断肢,竟然似乎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理查咬咬牙,强压下**中的绞痛,铁青着脸,大步向前走去。
前方有一个缺了一只手的工人,在慢慢爬动,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尸块中翻找的,如梦呓般微弱的声音喃喃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哪一个是我的手……”
理查晃了一晃,身边的卢瑟及时扶住他。但是哪怕隔着好几层衣料,理查也感觉得到,那扶在他肩头的手,也是冰冷的,甚至还带点儿颤抖。
一个九级剑士,永远稳定的手腕也会颤抖吗?那可是你握剑的手啊,卢瑟?
理查惨淡地向卢瑟向笑了一笑,绕过那个工人。继续向前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住。
一个双足尽失的工人,抱着一个半边身子的残躯,用那嘶裂的,沙哑的,仿佛不似人声的痛哭在呼叫着哥哥,哥哥……”
理查茫然地四下看着。
他已经无路可绕了。
前方的碎肢残躯,甚至大量的**屑,粘满了道路,他已经连一个落脚之处都找不到了。
“殿下,这里太乱,您还是先下山去吧。”那随从的将军低声劝说。
理查木然不语。
将军见劝他不动,便大声呼喝起来你们快闪开,几个能动的,为殿下扫路开道……”
“闭嘴!”一直沉寂的理查忽然暴怒地一声大喝,那将军吓了一跳,惊愕地望着他。
却见这个拼命巴结的未来国王,本来惨白若纸的脸**,浮起一丝诡异的鲜红,而唇边,竟然溢出了鲜血来。
最初只是隐隐的一点微红,转眼就丝丝缕缕地流出来,仿佛止也止不住。
“殿下,殿下,殿下……”他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叫起来。他怀疑产生幻觉了。否则为仿佛一直在听到理查牙关咬得咯咯响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剧烈。
“快来人,快来人,殿下受伤了!”他猛得地跳起来,去召唤那些正给平民们治疗的大神官们。这一刻心慌意乱的他,甚至不,是急于找人来治疗理查,还是被理查那愤恨恐怖的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卢瑟再次伸手按住理查这不是你的!”
理查没有回应,他只是咬着牙,静静地看着,看着。哪里的血最多,哪里的死亡最多,他就看向哪里。
现在的他,做不了任何事,但他至少应该好好地看看,好好地记住,这些鲜血和死亡。
这是所有王者,必须面对的责任,必须承担的罪孽。
终于。有一位神官被那将军拉着匆匆而来,理查却摇了摇手我没事,你们先救别人。”
他低声下令立刻派人,去法修大师那里,请所有的医生,调他们全部的**来,再请神殿下令,把王都之外,各处村镇的牧师都调来帮忙。还有,请父王那边下令,让城里擅长治疗术的魔法师也都立刻赶。”
这一连串的命令,把那位将军大人,还有他的亲兵,都打发得四处忙碌去了。
理查静静地站在这血**炼狱之中,静静地等着,看着。
所有的神职者都忙着救人,所有的伤者都痛苦莫名。甚至没有人,有空隙向这维斯国如今唯一的王子多看一眼。
他就一直等着,看着。其间不断有救援人员,应他的命令赶到,也不用他来**心,自有大神官们指挥着大家救人。接着又有****上山,开始清扫处理那些碎肢死尸。
他从白天站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白天。其间甚至没有向人问过一次,山谷那边的动静。
一日一夜后,这满山的伤员才算都得到了最好的救治,只是这样只保一命的救治,对于伤者来说,可能还不如死了更好。
一日一夜后。才终于有伤者从苦痛中醒过神来,挣扎着跪拜在他们的面前王子殿下,求你为我们做主,求你惩罚那渎神的恶人。”
理查伸出手,却不知眼前跪的一堆强忍伤痛,绝望无助的人,他应该扶起哪一个,
“有事,你们慢慢说,我一定会尽力的。”
“殿下,是有人暗害我们,是有人想毁灭魔法阵,是有人想要帮助亡灵,让我们维斯永无神之光芒的照耀,才做出这种事。殿下……”
在人们充满希望,却又满含愤怒仇恨的呼唤声里,理查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不是魔法阵本身出了意外吗?”不跳字。
“当然不是,诸神赐予人间的庇护,可能反为世人降下灾祸。”一位面**疲惫的大神官快步走了殿下,请看,这是我们在断肢中的。”
他递的,居然是一只断手。一位慈悲的。专以神之光辉救人的大神官,平静地拎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递,场面极之诡异。
然而,理查一语不发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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