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夫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式,半跪在教皇身前。
反倒是教皇奄奄一息的身体大震,无法完全睁开的一只眼死死望着忽然间照进星室的灿烂阳光,和阳光里如潮水般涌入的军队。
这里是星室,是只有大主教和教皇才可以停留的神圣之所,是一个国家,最靠近神明的地方。
连这种最卑微的士兵都敢随意闯入?
重伤待死的他,耳目早已不灵,满心想的只有报仇,门外的惨烈战斗,他竟浑然不知,要不是星室大门彻底破碎后,昏暗的房间里,阳光太耀眼,要不是许多士兵,轰然而入的气势太惊人,他依然不会注意这些身外的变化。
此刻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恐怖变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唯一的眼睛里流露着不能置信的极致愤怒。
克洛夫深深明白,身为教皇。眼看着最平凡卑微之人踏入最神圣禁地,所感受到的耻辱。这种痛苦,甚至远胜于被东方这种超强者踩到头上来。
然而,从教皇自信满满地使用最强大,最恐怖的魔法阵,集所有神职者的力量于一击时,教廷就已经站在,要么一战功成,要么一败涂地的危险边缘了。
现在,神殿受到的最大损失,不是教皇的奄奄待死,不是无数精英的一朝尽亡,而是无数神职者,在不同的地方,当着无数民众的面,同一时间,莫名身死的凄惨,已深深留在了所有人心中。
这一场惊变,打破了全大陆所有人,对神殿的信心,哪怕是最虔诚,最不懂争权夺利的平民,也再不敢肯定,神的光辉,一定可以驱除所有邪恶。
世人心念的动摇,才是神殿最大的损失。
否则,哪怕是再忠诚于国王的军队。也绝不敢轻易踏入神殿一步。
他身为大主教,不但有着不逊于国王的地位,也有着,不低于巅峰强者的实力,放手而为,足以扰乱一个国家。可如今,却连最平凡的士兵,也敢如此正面侮辱他。
不过是早就算准了他,连续数日数夜,不眠不休救治教皇,应该已经油尽灯枯。不过是暗中夹杂了国王手里能动用的最强者,混在最普通的士兵当中,盼望着在他蒙受如此羞辱,方寸大乱后中,将他一击而破。
克洛夫心中痛极愤怒,反倒如冰雪般的冷静。
士兵们刚刚涌入,教皇也堪堪察觉异变,他们二人身周,却已亮起白色的光芒。
“别让他们跑了!”惊呼声未绝,军队中,似乎有几个人长身而起。似乎有眩目的魔法光球疾出,但是白光中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无垠星海之中了。
几个人脸上居然都没有失望之色,相互看看,眼中反倒有些放松,有些释然。
再怎么样,一个是教皇,一个是大主教,真要是经他们的手,或捉或杀,将来,谁又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神殿如此根基,谁也不信,真能一朝全部铲除,不过是国王借着神殿这次大难,乘机打压神权,争夺最大的利益而已,将来,双方终是要妥协的,这个大黑锅,还是能不背,就别背吧。
只是心中如此念着,脸上自然是不能露出来的。
倒要刻意摆出一副鄙夷神态,相互唠叨几句,借以表明态度。
“跑得倒是快,否则要他们好看。”
“堂堂萨尔瓦的大主教呢,一朝有难,不是躲在房间里当缩头乌龟,就是只顾自己逃命。真是可笑。”
“听说,当初东方杀进维斯神殿时,那位大主教,也是一个人跑掉了,看来,这就是神殿的传统吧,以往世人对他们的尊崇,真是瞎了眼了。”
……
……
这些鄙夷的话语,克洛夫已经听不到了,纵然听到,已经伤透了,痛彻了的心,也不会再有波澜了。
萨尔瓦神殿几百年的积累,十余代大主教的殚精竭虑,他自己数十年的倾力谋划,而今一朝成空。
最后仅余的人才,都被他推出去,一一苦战而死,只为了替他争取救护教皇的时间。
所有积累的财富,资源,他一样也来不及保下,只因为,他必须先救那个累萨尔瓦神殿至此的人。
近十几年来。若无教皇的倚重,以伊索尔德为首的革新派们,不会越来越胆大,越来越激进。,他们这些看起来行事刻板的守成派们,则始终遭受着教皇的打压。相比那些,一个个看来,光芒万丈,年青俊朗,言语可亲,手腕灵活的神眷者们。他们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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