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地将空气荡起阵阵波纹,受到波及的剑气一震颤,雪白的剑身竟是散去了几分,显得有些透明。
但显然,此地中站着的两人对此都不会有丝毫在意。
“他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我晋阶之时,将一个多年都没有过消息的“孩子”送到玄门,不就是怕我真的渡过了情劫,就不再甘心再当他的一条狗了吗?”
女子冰冷至极的面孔中露出了嗤笑般的神态,陡然将她从遥不可及的云端拉了下来,她冰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面上露出的狠意哪怕是已经知道了她真实面孔的男子,也不有暗暗一惊。
“若不是我带那人去了验测,只怕也被他蒙进了鼓里。用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性命,换来我渡劫失败,从此安心做他手下一条听话的够。宜修,莫不是古往今来你们这些男子,都没有半颗良心?”
女子掩下带有异色的双瞳,双瞳逐渐变成溪水潺潺的柔软黑色,她温婉哀戚的面孔陡然在男子心中更是激起一股对那伤害利用她之人的恨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意。
“我保证,”男子似乎怕她不信地马上承诺道,“我绝不是那等绝情绝性之人。”
近乎沸腾般的情意笼上了他的心间,男子望着女子愁容温美的面孔,甚至忍不住那一腔热意地说道:“云儿,你别不信,我现下便挖了心给你看。”
比周围的剑气还要亮得多的寒芒在男子指尖闪现,如同让人不敢直视的利剑,如同天空中最威赫庄严的紫色雷霆,几乎马上地,男人便将这具有恐怖杀伤力的寒芒刺入自己的胸膛,他眉都没有皱上一分,只是痴痴地,像永远看不完一般地深情望着那女子,手下的果决狠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要将他的心挖出来给女子看到。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挖出心然后面不改色地谈笑晏晏并不是多难的事情,然而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做出如此行动,女子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动容来。
“宜修。”女子轻叹着。
男子深情至极地望着她,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处已经被撕裂开,已经能看得见完全跳动着的血红心脏,这一幕被旁人看到,也许是再让人动容不过的神仙眷侣般的画卷了。
男子的手抵在胸膛上的伤痕撕裂口,撕裂的血肉努力尝试愈合着,却被他抵在伤口处的寒芒刺裂开,满腔的血液被灵气包裹着,没有留下一滴来,然而哪怕做出了如此可怕的举动,男子的脸上仍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来。
“宜修,我信你了。”
女子面上的愁容终于减去了半分,她对男子露出一个浅淡仍带着轻愁的微笑。
仿佛他所作为的一切能换来女子这番话是天大的荣耀一般,男子脸上显出了万分的光彩。
“云儿,你说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男子慎重地承诺道,是完全的哪怕下一刻让他拔刀自刎都无比甘心的忠贞神情。
女子伸出葱白的手掌,说道:“他想我当回一条狗,我就让他也变成一条狗,你说好不好?”
男子仿佛没有察觉到女子说的这话中蕴含着多么可怖的惊天信息一般,他只是痴迷地望着女子伸出的手掌,定定地说着:“都听你的。”
“等我过了情劫之后,我们就结成双修伴侣。”
男子吞了吞口水,便连自己本来要说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是陷入如入云端一般的飘渺情绪中,哪里还看得到山下还有什么人,只恨不得这个世界此时都只会有他和女子两人一样。
女子仿佛无意般地在他的手掌伸出来时理了理有些乱的发髻,她垂下的双瞳中异色再显,只是那雷霆劈裂开来,没有半分人的神色,是如同石头般的无情无欲,仿佛这世界在她眼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其实所有人,都不过是两相利用罢了。
女子望着山下雾气中的那人,想道:若是来的真是那人的亲生孩子,她的情劫之关倒是可以真的渡过去了。
——京中的那人,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看破?
女子想着,朝身后痴痴的看向他的那人投过一个再温婉不过的笑容。
没关系,反正渡劫需要的男人,这世上也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