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然而在这位人族大能面前,实力本就不如人,心中已经起了归顺之心的赵北尹,心中更是打起了比应对北海君时还要小心翼翼的心眼,他不清楚这位人族大能是否看穿了他在其中动的手脚,而他又是否应该涕泪齐下地承认自己的心思,才能让这面前的大人物不对他产生恶感。
毕竟背主的家仆无论是有多大的理由,都是不能再信的,而那位大人好不容易收纳了他,若是那位大人心中只是猜测,现下也不过趁着无趣,随口说上一句,那么他却将事情都全盘托出,岂不是自寻死路?
赵北尹心中七上八下着,面上却仍然维持着经过历练后已经成为习惯的真诚笑意,他没有接下这个话题,只是拐弯抹角地说道。
“那两头妖物,自然是比不上尊上的。”
而赵北尹的识趣,也让张天箐心中开怀了不少,此时他倒是有些喜欢这一小方秘境了,不像在玄门一般,沉重的门规和一尘不变的面色冰冷的诸多长老都拥有着钳制他的能力,而在这方秘境之中,元婴初期的他却是一路过来畅通无阻,莫说是有丝毫烦扰他的人,只要见识到他的修为之人,均尊他为主宰着这方天地间的一片大能。
而此时这劳什子北海君和那虫王的打斗,若是换在他那方天地,名门正派为了顺承天意,自然是不会容许两位金丹大能引发危及许多常人性命的这一对战来的,而到了那时,一个又一个闭关的老怪物现身,莫说是他,哪怕玄门的宗主出来也抵挡不住这些人的“循循善诱”。
想到这,望着脚下在他眼中无异于菜鸡互啄的打斗来,张天箐心中非但不想阻拦,倒还有种恨不得能够看上一天一夜的快意来。
他寻常地凌空而坐,乾坤袋中如同地毯一般豪华的宫殿便在他身后扑将开来,而那座巍峨高武的宝殿上散发着夺目而不能让人正视的光泽,张天箐悠游自在地坐在那灵石铺成的台阶之上,灵酒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无需任何提醒,赵北尹自然至极地承担起了倒酒的职责,如同再过熟练不过的奴仆一般,他面上没有一丝不堪承受的羞恼之色,反而带着真诚而自然的笑意,一边斟着酒,一边小心地说起几件事,试探着这位人族大能的心思。
张天箐自然是不会在意他的这般试探的,这种出于小人物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于多年在玄门不得出,心性甚至还比不上岁数一个零头的他而言,这突然来临的自由和快意太过轻易,让他哪怕斟着并不足以让他醉下的灵酒,也觉得自己有几分醉了。
他信手地问道,或许并不为什么,只是出于对赵北尹如此多问的一种下意识地回应。
”那符阵能够困住它们,让它们打上多久?“
听到这位大能问起了事关自己立足之本的符阵,赵北尹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面上显露出喜不自胜的潮红。
“承蒙尊上青睐,小道虽修为低浅,”赵北尹涨红的面上显露出掩藏不住的骄意来,他开始察觉到他已经能够把握了这位尊上的心思。
倒是比那北海君,还要好对付些啊。
赵北尹心中感慨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地继续说道:“但这符阵,却是小道的立足之本。”
待到要将那向北海君夸耀过的符阵种种再包装一遍,用一种更为华丽文雅的奉承说辞说给张天箐时,陡然间,赵北尹的面上陡然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怔愣之中,而在那怔愣之中,他的神情中却又透露出了难以言说的恐惧。
一股无由来的恐惧主宰着他,几乎是要主宰着他的生死的大恐惧。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北海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那黑线符阵的操控权悄无声息地分给虫王,便是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神思的部分融入了符阵,因此此时主宰着符阵的属于他的神思微妙却精准地调整着,不让北海君和虫王哪一个拥有完全操控符阵的可能。
那么能让他哪怕在这位尊上面前都还能再有主宰生死恐惧的,除了那符阵还有哪出?而若是那符阵出了事,哪怕他在这位尊上面前保住了性命,沦为废人的他还能有何用处?
这一次赵北尹没有动用任何演技,几乎是本能反映着,他便惊恐地将视线投向了下方。
然而若是他此时还能留意到的话,便会发现,他口中那位高高在上,恣意逍遥的尊上在视线也跟着漫不经心地转下后,脸上也现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惊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