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英武的金铠男人此时低了头, 便以一种几乎难以启齿的姿态说道。
“不是, 只是我们那日捉来了四个邪异人修的魂魄,大哥, 大哥他, 给吞了。”
说到最后, 瞿问的话语几近无声来。
而当听到这句话时, 任是离安帝抱了再多想要看好戏的心思,此时它的面色也不由沉了下来,带了些恨铁不成钢语气地说道。
“不是说了那四人魂魄已经交由你看守, 而且事情干系重大, 那四人魂魄, 不是他一人能擅动的吗?”
听到离安帝这句斥责得几乎流露出煌煌帝皇之威, 乃至没有给他丝毫情面的话语,金铠之人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 反而宛如羞愧得难以自已一般,最终只能攥着拳低声说道。
“是我的错。”
而听到这熟悉的一句话, 离安帝生出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来,他心里却是不由嗤笑地想着。
他的这位便宜二哥无异是愚忠能臣的典型来了, 不然也不会事情都发展这个地步了,还想要替那庸君再背这样一口黑锅,而且他相信,这番话不是瞿问没有劝过,而是瞿问哪怕劝了,他那庸君大哥也是听不入耳分毫的。
这位庸君到底是哪来的这般魅力, 让瞿问哪怕至死变成一缕魂魄了,都如此忠心耿耿来?
不过这两人的事情他还可以当一处笑话旁观着,然而当这笑话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波及到他身上时,离安帝就没有这般闲情逸致再想太多了。
将着想要斥骂的话语努力咽下之后,回想着无界海中那暗中潜伏,和他们想要捕获神魂的目标重叠起来的诡异魂魄,饶是已经多年没有遇到为难事情的离安帝再啼笑皆非后,此时也不由皱起眉来了。
那四缕魂魄在数日前被他们捕获,他们本想从那些魂魄口中得知无界海中这一股魂修势力的根底,然而却没料到用尽了各种法子,也从那四缕魂魄中逼问不出分毫来,而那些魂魄显然是用某种邪法吸食血肉来强大己身的力量,他们一时不备竟还险些被那四缕魂魄逼逃出来。
只不过一时问不出根底,他们本还想着从长计议。而他们搜罗起的零散游魂整编成的队伍实力并不算强大,与尘世时不同,它们三个接近鬼王的魂魄力量,几乎可以挡一军之敌,而其中瞿问无疑是让他们三人都放心得下管守魂魄的一人,因此离安帝也没有想到魂魄在瞿问手上,可能出什么意外来。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明知这些魂魄背后的力量何等邪异,在他们已经做好了应对前来抢夺魂魄的敌人和逼问魂魄的时候,真正从背后捅了他们一刀的,却是那宫殿之中逍遥自在的庸帝来。
此时离安帝却是连一声便宜大哥都不愿意再称呼那宫殿中尸素餐位的那一人了,若不是瞿问在他看来还有些拉拢的价值,此时他倒宁愿拉出愿意倒向他的一群魂魄力量,索性眼不见不净,就此叛逃出鬼王宫算了。
反正与这庸帝在一起,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这般想着,毕竟不是人身时移居养气时的性子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堪的东西,离安帝的面色陡然变得极其阴沉,他身旁弥漫开了仿佛腥风血雨一般的漫散血气。
而若是在戾帝没有做出这种几乎视他们性命如不顾的事情前,离安帝表现出这种怨忿的神态里,哪怕不会主动告知给戾帝,瞿问心中都会存下一分疙瘩来。
然而当他心目中的君主再度做出这种事情时,真正压倒瞿问的,不是仅是这一件不顾大局的事情,回想起生前他效忠的这位君王,做出的荒淫无度,奴隶百姓,暴敛横财,残暴无度的种种劣迹,而他仍是不顾着那些被残害的百姓,哪怕至死也死命效忠于那人。
然而哪怕在死后,也没有换来戾帝哪怕半分的回心转意。
今日这一件事情,当再度得知这消息时,瞿问发现自己心中已再无半分失望和怒火,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无力。
就仿佛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一般,当瞿问再度抬起头时,明明金铠男人的面容仍是与之前无异,然而离安帝却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一分与之前的斯文俊秀,温文尔雅气质不同的,那一丝心灰意冷,却心意已决来。
“你走吧。”
那字字句句,就仿佛背叛着他生来家训和一生秉持的信念地从他喉咙中挤出。
离安帝也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从他曾经敬佩也头疼,也曾憎恨万分的这位大将身上,听到这句与他生前永远不可能想到的话来。
“戾帝让我走?”
离安帝眯起眼,男人神态中的宽厚大度在此时尽皆不见,离安帝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帝皇浩大气势,宛如这不是一句寻常的问句,而是挟夹着赫赫之威的一句如惊雷斩下的话语来,于低声中弥漫开让人心惊的帝皇威势。
没有正面回答离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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