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间的承诺也确实没错,它会在宴会上布置出让我们逃开的异动,然而那势必会惊动重邺洞主,而幽间应该有自信在大宴开始时,以蝶蜕之法以假乱真,救出重邺洞主手下的朝鄑来。”
“也正因为幽间有蝶蜕之法造出的化身,它才能穿进莫道友的防御法宝之中,更有自信瞒过重邺洞主的监视,然而它也清楚自己不能现身,因为一旦现身,我们四人一旦表现出对朝见的熟悉,等到我们在宴会上逃开时,重邺洞主会立刻想到我们和幽间之间的联系。”
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叶齐心中一沉,他面上不显,只是扫过三人神态各异的面孔,叶齐淡淡开口道。
“当然,我这一番话也只是建立在幽间不顾一切也想逃开的可能,又或者是朝鄑真被囚禁在这万界宝卷的哪一处,而幽间在这百年真打探出了朝鄑所在,然而重邺洞主想要离开,或者终于要做大事的迹象显出,幽间明白最后一刻才有救出朝鄑的可能,才会想要利用我们。”
“毕竟在我们四人之中,莫道友是持一往无前之道的剑修,和道友心怀愧疚,哪怕真的察觉到了此事不妥,也不可能将幽间往恶劣一处想去,而曾道友持中正之道,也不可能有这般揣度他人的心思,你们三人哪怕最后不采纳朝见的意见,抑或者是最后逃亡被捉住了,也是宁可自保神魂也不会对重邺洞主说出一句的人。”
“只是我与许多人心叵测之人相处了许久,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最坏之处上,若是刚才那一番言语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各位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自然不会。”
在听了叶齐一席话之后,莫伶仃不得不承认,叶齐这一番话固然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然而也毫无疑问是最符合复杂的人性的。
无论是救他们,还是不救他们,他与和麓看的只是过往的对错,想的也只是幽间心中是否还残留着些许怨恨。
然而事情已经过去百年,幽间若是真的心怀怨恨,又或者是心怀愧疚,自然有无数个机会与和麓道歉或者在暗中布置黑手,绝无可能在重重危险密布的重邺洞主身旁对他们动手。
因此幽间确确实实最有可能的一点是真的对和麓放下了,因此或许有一点不甘,又哪怕有一点愧疚,然而这也不是在能在重邺洞主手下爬到信任之位的幽间为了救他们三人,就能冒出生命之险做出的事情来。
毕竟哪怕蝶蜕之法再没有异动,也没人真的能保证不会在重邺洞主眼下引起丝毫的注意来。
因此幽间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提醒他们,却又没有给出明确的逃脱之法,过后更是没有和他们一人再有过联系的行迹上看,幽间最大的可能就是对他们存着利用的心思。
无论朝鄑如今如何,只要幽间想从重邺洞主手下逃脱抑或者是救出一个人来,那依靠的只能是让别人来牵引重邺洞主的注意,而幽间自己或许真有手段和信心能在重邺洞主下逃脱。
这或许看起来难以揣测,然而却是叶齐以他收集到的朝见一点一滴的行迹来推断出以朝见的性格,最有可能做出的事情的。
因为旁观者清,他甚至可以说比和麓自己都要了解幽间的心态。
毕竟一位金丹大能,固然感觉可以愚钝,可是和麓当初挑选能够修炼玉简的弟子时,如果幽间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抑或者是在修炼时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抵抗之意,以他对和麓软脾气的了解,和麓最大的可能是送走幽间,也绝对不会强迫它修炼下来的。
然而在一位金丹大能眼皮下,幽间能忍过这百年的痛苦,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乃至于全心全意地修炼,这样的妖修,或许性格良善,但也绝对不可能是心思简单之辈。
而幽间能在和麓手下得到如此多的好处,却在和朝鄑不过数月,就已经情好日密的相处中完美瞒过和麓,最后乃至于与朝鄑私奔,也不可能是毫无准备,幽间或许早就明白以和麓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追杀它,而万临煜除了与朝鄑断绝关系外,也绝无可能对朝鄑做出过多异动来。
而朝鄑是人族金丹修者的得意弟子,传闻更是对师长尊敬,同道之中也多有风流洒脱的美名,若是幽间只有样貌与单纯的性格,固然叶齐觉得幽间样貌确实出众,可是仅凭如此,也是绝无可能吸引得一位有着无限美好前景的人族弟子冒着惹怒师长,背叛师门的危险与妖族弟子做出这等堪称叛逃之行的。
当然,幽间自然是付出真感情的,毕竟朝鄑再如何前途无限,脱离了师门,他们两人付出的代价毫无疑问都比幽间能得到的要多得多,然而即使如此,两人义无反顾地遁逃了,而且能逃到让所有熟悉之人都找不到的地步,这其中幽间比久在城中的朝鄑付出的心思应该多得多。
因此早在听闻幽间诸多传闻之余,叶齐在心中勾勒出的幽间形象,便是美貌,心机深沉,性格绝不能说是良善,却也不能算是大善大恶之辈,这样的妖修,行事绝不可能是为了百年前已经决心放下的事情而来,必定有真正巨大的利益和风险在背后驱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