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仓州城内,好几条街上都寂静无声。
只有孤零零的夜色与拂过的清风。
刻着筮符的竹片插在地上,上头系着红绳,另一头被李粲然攥在手中。
他将竹片插在了活死人集中出现过的地点,一共五处地方。
红绳末尾打了个结。
按照太卜筮法中所言,他将食指戳破,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迹在红绳上,口中念了几句筮咒。
“太卜有灵,万物之数,比事合象,求问方位。”
话音落下之时,红绳系结处凭空出现了一个卦象。
李粲然用带血的手指在上面写了三个小篆,卯,未,申,分别是活死人出现的时辰。
卦象变动,写了筮符的竹片震颤不已,随即从中冒出一道金光,砰的一下射向了西南方向。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仓州城秘闻之筮术,获得经验值五百,已打入宿主账户】
李粲然暗暗心惊,记下了该处方位。
卦象消失,竹片倒地。
他迅速收拾了下现场,随即趁着夜色,朝卦象所指方向疾奔而去。
小统从他身上探出,先一步飞过去打探情况。
……
浓厚的黑夜,就连院子里的池塘都反射不出一点光亮。
李粲然收敛气息,趴在一处偏屋的屋顶之上。
小统很快飞了回来,摇了摇头道:“这个院子里没有元气波动。”
那就说明是普通人干的。
李粲然轻手轻脚地掀开了一块瓦片,屋内没有亮灯,什么都瞧不见。
他伸手敲了敲手中的青瓦。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响亮。
没有反应。
“下去看看。”他对小统道。
小统依言飞了下去,转了圈后飞上来摇了摇头,“只有两个人在睡觉。”
李粲然又换了个屋顶,照例,开瓦片,放小统。
小统倒很好用,不消片刻就能打探完情报上来汇报。
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李粲然等了一会儿,小统飞出来了,还是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吗?”
“没有。”
不会吧。
李粲然将掀开的瓦片放了回去,难道太卜筮术不是这么用的?
他翻出古籍和夜明珠,将那页又前前后后瞧了几遍。
没错啊……
就是这里。
而且根据系统提示,他都已经完成算卦任务了。
等等,如果他没算错,那就是说明不在屋子里……
李粲然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朝身后望去。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小统捂住胸口,脸色惨白道:“宿主你别吓我!”
“你怂什么。”李粲然鄙视的瞧了它一眼,随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去院子里面搜。”
小统喃喃道:“院子里能藏哪儿啊,难不成埋在地下吗?”
李粲然脚步顿住,看向它。
小统睁大眼睛,“不会真埋在地下吧?”
那也太没创意了。
有了目标后,一人带着一系统去院子中的花坛刨土。
在刨到第二个花坛时,李粲然摸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头骨。
小统吓得想尖叫,又忍住了。
李粲然忍住不适,将整具尸体都挖了出来。
一具成年男子的身体,身上裹着细碎的泥土粒,闭着眼睛,肤色苍白。
他拿着夜明珠四下照的时候,在地上躺尸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
“我靠。”
李粲然立刻踹了他一脚,将其踹翻了身子,使得背面朝上。
“会封印吗?”他问小统。
“我没学这个技能。”
李粲然只得从商城中买了一叠封印符纸,在他身上迅速贴了几张,然后收进了另一个储物袋中。
他依法炮制,扒出了泥土里另外两具被下了蛊的活死人,一并装进了储物袋。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李粲然愤恨地低骂了一句,然后也顾不得打院子中的井水洗手,直接往秦家的方向奔去。
在他走后不久,院子的主屋大门被朝外推开了。
一个穿着中衣的老头走了出来,在他推开门的时候,院子中所有房间的门都同时推了开来。
众人互相望了眼,黑夜中,只能依稀看见彼此谨慎的眼神。
老头走至院子的井边,朝里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所有人默不作声地又回到屋子关上了房门。
李粲然不知道的是,在这家人院子的井里,吊着至少二十个活死人,因为感受到陌生人气息,一整
夜都睁着眼睛。
一回到秦家,刚想按原路返回,就被迎面而来的尤阳煦给堵了路。
“听说你出去吃宵夜了?”他冷声冷气的问道,“怎么,晚饭没吃饱?”
寻常酒肆早就关门了,这时候还有夜宵可吃的只有妓馆。
难怪尤阳煦要表现得这么生气,自己带出来的两个一脉弟子竟爱如此寻欢作乐,实在是丢他脸面。
虽说带出来时保证好吃好喝的招待,但至少得提前禀告他一声吧?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董桉这个小人,竟然一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
李粲然恨得咬牙,但面上还是好言解释了一番,“师兄,我真的饿……”
他瞧见尤阳煦的身后,董桉正探头探脑的和他打手势,示意不关自己的事,谁知道尤师兄突然来查房呢?
尤阳煦清楚身后的动静,气得脑门口青筋直跳,恨不得将这两人吊起来打。
李粲然低着头又解释了一下。
尤阳煦刚想教训他一番,就听见眼前之人的传音,神色诧异了一瞬,然后继续扯着嗓子骂了几句才肯罢休。
回到房间,李粲然先去洗了个澡。
穿着内衣出来时,发现董桉已经先他一步躺床上睡下了,“你说的,这床让给我睡。”
李粲然好笑的“切”了一声,然后干脆利落的在床边坐下。
“说真的,你出去干啥了?”董桉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虑,开口问道。
“说了,吃宵夜。”
“哎,你就跟我透露一下嘛。”
李粲然:“真想知道?”
董桉拼命点头。
“我去挖死人了。”
“我去。”
董桉叫了一声,随即就拱下身子,面色怪异了一瞬。
不会吧,吓成这样?
李粲然刚准备掀开被子躺进去睡觉,就看见董桉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然后突然大叫了一声。
声音痛苦,脑门上冒出了汗珠。
??
操,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董桉再害怕也不可能吓成这样,这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
李粲然立刻翻身到了他那一边,瞧见他眼珠中冒出了红丝,整个人哆嗦不已。
“怎么了?”他急声问道。
小统赶紧去查资料。
但见下一秒,董桉身上冒出了一股光亮,像是冲破了一股邪瘴之气般,护住了他的心神。
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董桉趴在床头对着地面干呕。
他的面色仍是白得吓人,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之色,口中喃喃低语道:“日,哪个王八蛋,敢这样搞老子?”
小统这时查完了资料。
【他这是被下蛊了】
【什么?】
李粲然神色沉了下去。
夜半三更。
秦家某个点着煤油灯的屋内。
刚才在院子中看花的小孩正端详着面前的一个小盅。
一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虫子就这样爆体死了。
撑了……不到十个数?
不过是兴趣来时的玩物,死了便死了罢。
小孩将虫子夹起,扔离了盅内。
此时的盅中,还有形态大小一样的数十条小虫。
他心中知晓,秦家少爷已经给古灵门写信了,禀告了自己的身世。或许再过不久,他便可以被名正言顺的接走了,不用再藏身于这小小的秦家。
至于他的身世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这么想着,便将左手包扎好的纱布再一次扯开,用刀子割破皮肉,放出血迹滴入养蛊的盅内。